董姝这才见着这人容貌,只一眼便红了脸。
竟生得这般俊美,又有男子气概。
董姝想着,不由又往那边挤了挤,探身去接老板递来的包子时,佯装脚下一崴,倒向那男皇后的怀里。
任谁一个正常人见着一位柔弱姑娘倒下,哪怕出于道义,都该扶一把。
然而萧乾, 董姝入宫
萧乾领着董姝进了聚福楼。
他喊来小二十分慷慨大方地点了一桌子方明珏爱吃的菜, 然后在上菜前要了一壶上好的茶水。董姝将门之女,却好附庸风雅,殷殷切切地望着, 让萧乾背后寒毛都掉了三层。
“公子喜茶?”董姝特意捏了捏嗓子, 娇声问。
萧乾拎着茶壶,轻巧地晃了晃, 宽袖一掩,热气腾腾的茶水倾泻如注, 夹带清香萦绕。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乃是原封不动复制粘了自家小皇帝。
不动声色地将一包泻药抖进茶壶, 萧乾笑如春风:“茶香乃雅气,自然喜欢。”
萧大将军将茶盏推过去,自己倒了一杯喝, 顺便偷偷揉了揉腮帮子,啧,酸倒了牙。
“小女子也甚是喜欢,”董姝眼睛一亮, 越发觉得这皇后可比方明珏顺眼多了,有才有貌,半点不像坊间传闻那般嚣张跋扈, 朝秦暮楚,她端起茶来品了一口,只觉苦涩难言,但口中却道:“都说聚福楼伶仃茶乃是一绝, 果然不假。”
“确是一绝。”萧乾满意地笑。泻药泡热水,能不是一绝吗?
董姝一见萧乾笑容,顿觉有门儿,便又扯起琴棋书画。萧乾对这四个字除了棋,其他三个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而董姝其实也是个半桶水,论语是哪个子写的都绕不清楚,俩文盲鸡同鸭讲,装腔作势,竟然还谈得极为风雅,也是足够出本装逼话本了。
茶喝了两盏,萧乾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瞄见董姝慢慢变得更白的脸色,心说,到了。
果不其然,董姝忍了又忍,没忍住,起身道:“公子,小女子……身子不适,失陪片刻。”
萧乾关切非常:“姑娘可还好?不如我陪姑娘去医馆……”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茅厕!董姝脸都要笑僵了,忙打断:“不必!”出口又觉自己语气太冲,有违一朵苍白小花的身份,便又虚弱道:“公子无须如此,旧疾罢了,忍忍便好了。只是不忍污了公子的眼……”
萧乾露出心疼之色,却没再阻拦。
董姝腹部绞痛,心头却痛快极了。
瞧瞧,先有皇帝后有皇后,不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男人罢了。失了腹中胎儿是让她怨极恨极了几日,但没了胎儿,她反倒是落得一身轻松,凭她的姿色手段,什么样的男人不是手到擒来?
董姝边得意着,边忍着疼柔柔弱弱起身,出了雅间。
一出雅间门,她便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提起裙摆来便飞一般冲进了酒楼后院。
萧乾把人整跑了,含在舌头底下的药丸吐出来,起身去了后厨。
“客官客官,此处不能进!”小二忙拦着。
萧乾一摆手,一锭银子落下来,“方才二楼天字三号雅间的饭菜可好了?打包,我全带走。”
萧大将军小心眼地想,给喝口热水就不错了,还想吃饭?茅厕吃去吧!
萧乾生来缺一根怜香惜玉的弦,更遑论这人图谋不轨,半点不值当人怜惜。一次泻药,便权当是泄气,他不欲打草惊蛇,反而要留着她,引蛇出洞。
拎着酒菜往茶楼走了一圈,吩咐人暗中盯着董姝,萧乾便径自回了宫。
萧乾本以为暂时没这号情敌出头之时,却不想,翌日便听闻这女子敲了登闻鼓喊冤,入宫面圣了。
“所跪何人?”方明珏坐在凌霄殿上,淡淡开口。
董姝直起身来,一张苍白又清丽的脸展露出来,“草民董姝,董志岚将军之女。”
方明珏的脸色一变,霎时有些苍白。这回可不是装的。他是真的万万没想到董姝这个早就被他抛到不知哪个山沟沟里的人竟然又冒了出来。
果然,董姝话一出口,满朝堂都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