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民间不得祭天,不过,祭神祭祖,各家都有。这些准备,都是由各府女眷主持。郑皇后小时候也跟母亲、祖母学过主持中馈,对贵族女子,这是自小要接触的内容。
郑皇后身为嫡母,且与荣烺关系不错,也记着这事。
待中午荣烺放学,郑太后与她说到这事,荣烺果然愿意,“那我们今年早些放假,阿玥姐她们也好回家帮忙。”
不过,这还没到腊月,荣烺跟小伙伴们商量后,打算腊八后就放假。
至于冬至祭天,这是没荣烺份儿的。祭天都是荣晟帝带着荣绵去,不带她。荣烺对此颇是不满,虽然她可以参加明年春天的祭天农、天蚕礼,可祭天不让她去,她就是不太乐意。
也不知道祭天的圜丘长什么样。
因为祭天礼是只有皇家可以举行的仪式,在祭天前三天,荣晟帝就在内宫沐浴斋戒,荣绵还要读书,仪式虽没有荣晟帝的郑重,这三天也都会食素。
荣烺不用祭天,所以,她不用吃素,不过,前儿吃烤羊有些上火,郑太后让她吃些清淡的败火。她也放了三天假,每天早上就带着小伙伴到凤仪宫,跟着看母后娘娘准备祭天的物品。
祭天仪式是非常复杂的,准备的东西也非常多。
有很多一部分祭礼用品是礼部主持,譬如,祭天时用的牲畜、神库祭器、神牌位、供器、礼器,以及乐部的绪乐队等,这些皆由礼部准备。
但也有一部分,譬如祭天时用到的酒、果、菜肴等大量用物品,便是内务司准备。
这一部分,是要郑皇后操心的。
荣烺看着内务司呈上的单子,供天的酒、果、菜肴加起来便有二三百样,姜颖等人也跟着开了回眼。荣烺说,“做事得认真。母后,我能亲自去看看吗?”
郑皇后说,“这有什么不能的?”交待给张总管,“带公主去瞧瞧。”
张总管道,“如今人慌马乱的,不若臣回去令他们收拾干净,以免污了公主鞋袜衣裙。”
荣烺奇怪,“事儿越大,越得有条理才做得好。难不成你们那边还乱七八糟的?那一定是做不好的。”
张总管:……
张总管连忙道,“也还整肃。”
荣烺,“看,谦逊的不是地方了。”
张总管道,“殿下若要巡视,臣亲做向导。”
郑皇后唇角一弯,对荣烺轻轻颌首。荣烺便说,“好吧。那我就代母后去瞧瞧,也看看张总管的能为。”
便带着小伙伴儿们亲自随张总管去了内务司准备祭品的地方。
到底是宫中,虽则在门外就听到里面宫人杂役谈笑,不过,进去后还算整齐。就是在准备祭品,免不少烹煮之事,味道有些难闻。
荣烺强忍着没拿帕子捂鼻子,外头长条桌上,满满都是用青瓷碗碟摆着的鸡鱼果品等物,荣烺过去亲自查看一番,还从袖子里摸出条细绳,量了量鱼的尺寸,系个小疙瘩,准备回去拿尺子比一比,看看对不对。
张总管额角沁汗,在边儿上回道,“殿下放心,这鱼已足一尺。”
荣烺道,“祭祀是大事。我知道你必然用心,只是咱们也要多查多看。下头当差的看咱们重视,他们自然也就不敢轻忽。”
“是。”张总管心说,公主小小年纪,可比大殿下难伺候多了。
然后,准备的酒水,干果,荣烺一一瞧过,这才踱着步子,带着小伙伴们回了。
她先回凤仪宫,跟嫡母郑皇后说了检查结果,让宫人拿出尺子一比,果然鱼的尺寸是够的。荣烺满意的说,“张总管做事还算周全。”
她不仅关心内务司的准备,还召来礼部齐尚书,问关于祭天之事,礼部准备如何了。齐尚书道,“我近来也正忙于此事。明儿得去巡视神库神厨那边的准备。”
荣烺问齐尚书,“书上学的终归得用到现实中才行,齐师傅,明儿你带我一道如何?我也去瞧瞧,开开眼界。”
齐尚书看向郑太后,“这事儿臣可不敢做主,得听太后娘娘的。”
荣烺立刻两眼巴巴的看向祖母,郑太后笑道,“去就去,反正这两天你也没功课。”与齐尚书道,“公主年纪尚小,不要让公主到牺牲所那边去。”牺牲所是杀祭天牲畜的地方,郑太后觉着不大洁净。
齐尚书躬身应道,“是。公主可去神库那边,看一看诸多礼器。”
荣烺又与齐尚书约好时间,第二天早膳后,齐尚书过来接公主殿下。
当天晚膳时,荣玥说,“公主,咱们明天要去祭天的地方,要不要也斋戒一顿。”
荣烺这两天的饮食本来就偏清淡,只能喝点鱼汤,她一听这话,立刻说,“不用不用,牺牲所就是杀祭天牲畜的地方,还杀生哪,咱们又不祭天,就是过去帮忙,不用斋戒。”
荣玥一想,也有理。
不过,大家都没想到还能去祭天之地开眼界,都觉着荣幸异常。
那简直,一辈子有这一遭也值了。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