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折瑾认真制定了一个计划。
催情散药效发作需要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从他服下药散后,必须在一炷香内赶到澄微山找到季雪满,否则后果有多难堪不必多说。
他有想过等到了澄微山再喝下冲泡了催情散的药液更保险,但考虑到一整座山都囿于季雪满的神识之下,这样做无异于把计谋全暴露在人眼皮子底下,不仅达不成目的,说不定还会招来季雪满的厌恶。
叶折瑾决定赌一把。
丝毫没意识到自以为缜密的计划其实漏洞百出,全然经不起推敲。
他满脑子都是马上就能和心上人春风一度,就像昨夜梦境上演的那般,只要稍微想一下那个画面,脸就红得像烫熟似的,还没服下催情散就觉得身上有火在烧。
其实他本不是这样的人。回首活过的二十年,叶折瑾自认行事光明磊落,担得起“君子”二字,可一遇上季雪满,他体内的邪欲就像沉睡多年后再度苏醒一般,什么心眼诡计全用上了,只为得到这个人。
或者说,叶折瑾冥冥之中有股强烈的感觉,季雪满本就是他的。
从头到尾,都散发着对他致命的引诱。
接下来的半天,叶折瑾堪称精心准备。先是从一橱柜里长得都差不多的衣裳里挑了半个时辰,然后又弄了一大桶热水,一边泡澡一边美美地翻看珍藏的春宫图孤本,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后,还抹了香乳,确保给对方一次愉快的体验。
等挨到太阳落山,薄月上了东稍,他立马端起药液一饮而尽,夺门而出,还顺手摸走一瓶润腻的香膏。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夜探澄微山比昨天顺利许多,凭着直觉直奔后山温泉,连云渚小庐门前都没去。
说来巧了,季雪满还真在后山。叶折瑾一穿过树林,就看到季雪满坐在凉亭桌边摆弄一株草芽,四周帘幔拉起,从他的角度正好能欣赏到美人清绝姣媚的侧颜。
叶折瑾不觉看呆了,直愣愣地杵在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片树林里多了棵人形树。
“站在那作甚?”季雪满早就注意到叶折瑾出现,看那呆子半天没过来,无奈又好笑地出声。
叶折瑾恍然回神。
他赶紧整理好衣衫,清咳一声,快步上前。
“教主。”叶折瑾站定到对方身侧,脑袋垂下,薄唇轻抿,双手背于身后,紧张地绞着手指。
季雪满放下浇草芽的小水壶,手腕弯起撑着下颌,轻笑问道:“今日来找本尊,又是为何事?”
“我……”叶折瑾嘴巴撅起,有些不满:“没事就不能来找教主嘛?您昨日答应过我,允许我多见见您的。”
季雪满像是才想起来自己说过这话,点点头:“好啊,那你见到了,可以回去了。”
“啊?可是我……”叶折瑾不敢相信这人竟能这般无情。他害了一天一夜的相思,睡都睡不好,季雪满倒好,都没把他当回事。
他一赌气,直接呛道:“我不回去。”
话一出口,他后悔了。
会不会太没礼貌?让教主以为他不识好歹、不懂进退?教主位高权重的,即便他们是两情相悦,肯定也不高兴被人这样顶嘴吧……
“呵,你今个儿倒是比昨天胆子大了啊,一口一个我的,不自称弟子了?”
“不是,我……弟子……”叶折瑾一时慌乱,连话都不会说。
季雪满原本就只是打算逗小孩玩,没真要赶他走,看人都急成这样了,见好就收,笑道:“行啦,留下吧,省得说本尊欺负你。”
“……”叶折瑾的脸悄悄红了。
一是他意识到季雪满并没生他的气,方才与其说是施压不如说是打情骂俏,还让他留下来陪伴。二是他镇定下来后,这才敢抬眼大方往人身上瞟了,这一瞟不要紧,正好能居高临下看清松敞的领口下藏着的大片雪白肌肤。
“!”叶折瑾忽觉身上热了起来,可能是今夜凉风还没起,也有可能是一炷香的时间刚好到。
“教主,我……嗯……”少年张嘴,刚说没两个字,突然溢出一声闷哼,站得笔挺的身形猛地向前一扑,一手堪堪撑住桌沿,另一只手紧紧揪住胸前衣襟。
“怎么了?”季雪满被他突如其来的异样惊到,上身倏地挺直,拉过他的手腕便要诊脉。
伸出的手却被一把反握住。
手背的温度烫得惊人,沾了一层细粘的薄汗。少年隐隐不安分地揉捏他的指骨,还几次妄想扣入指缝。
季雪满细眉挑起,抬眸便是一张潮红带喘的脸,那双最是多情的桃花眼里,浓浓翻滚着不加掩饰的欲望,他再熟悉不过。
“教主。”叶折瑾半跪蹲下,像只乞求垂爱的小狗,可怜巴巴地仰起头:“我,我这是怎么了呀……”
季雪满哂笑,抽出被他扣住的手,赤裸的足往他心口窝一踹:“自己解决去。”
“?”这一脚力度不大,但还是踹得叶折瑾一屁股坐倒在地,两手撑在后面,一脸懵,连发情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