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见纪明晨那张脸,让他想起季雪满,才觉得烦。
说起来,一夜过去,还不知季雪满现况如何。
一定是糜烂的不成样吧,叶珏想。
霎时,心头的怅然若失急速膨胀,转化为针扎似的细密疼痛。
叶珏恼火,他讨厌这股不受他控制的感觉。
“来人。”
又一护卫进来。
叶珏倚在椅子上,右手缓慢拨弄白瓷杯盖,垂眸懒懒道:“你去一趟水牢,告诉看守季雪满的守卫,不管他们想何种办法,让季雪满知道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
“是。”
护卫领命而去,未用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地下水牢,直奔季雪满的单人牢房而去。
杨兴是看守季雪满的守卫之一,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青铜大门对面的木桌旁无所事事地发呆,忽见叶珏的贴身护卫到来,忙起身迎接。
护卫没多废话,三言两语将叶珏的命令交代完,说道:“门主之令,速速执行,我好回去禀报。”
杨兴愣住:“现在?”
护卫不悦:“不然呢?”
杨兴:“……”
他在刑堂干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奇葩的命令。
向一个罪人——还是宗门的前左护法,大声嚷嚷门主得了一桩艳遇的事情,怎么听怎么比村头大妈扯闲话还要离谱。
但他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去办。
正好,有个怀疑横亘在他心上一整夜,可以借此机会验证一下。
他也没想多么委婉迂回的办法,门主都不要脸了,他还帮护着脸皮干啥?直接地,他按了外墙上的按钮,用来通风换气的缝隙“哐哐”变大,刚好能卡住他一张脸。
杨兴探出头去,然而只是随意的一瞥,他骤然间震惊地瞪大双眼。
“季公子,你知道吗?门主今早刚得了个美人,据说和你有六分相似呢。”
无人有所反应,水牢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的回声。
杨兴缩回头,对护卫说道:“说完了,没动静,估计是晕过去了,等他醒来我会再说一次,确保他听得到。”
“嗯,可以。”护卫见他直截了当没有阳奉阴违,放心地离去复命。
人一走,杨兴笑意收敛,目光变得阴沉。
同为守卫的何算正准备按下按钮,缩小通风口,杨兴出声阻止:“慢着!”
何算不解:“你是要继续重复说刚才的那句话吗?”
杨兴摇摇头,阴寒地笑了:“老何,你还记得昨晚我跟你说,这间水牢内好像有什么动静吗?”
何算点头:“记得,我也听到了,不太清晰、断断续续,有点类似于……”
“类似于叫床声。”
杨兴直接露骨地说道:“方才我确定了,不是类似,就是叫床声。”
何算看向铜墙铁壁的水牢,惊诧道:“怎会?这牢房内可是只有季雪满一人!”
杨兴哼笑一声:“原因尚且未知,但你现在大可以去看看,就知我所说真假。”
何算半信半疑地伸出头去。
只见水牢内,吊在水池中央的人手腕卡在锁链里,脑袋和双手都无力垂下,乌黑凌乱的长发挡住了他整张脸,身上血污染得都快看不出衣衫原有的颜色,他的气息仿若凭空消失,感受不到半分,真如死了一般。
但这不是重点。最让何算震惊的是,水面上混在血丝中的未能溶解的可疑白色液体,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精液味道。
太浓了。
“这、这……”
他不敢置信地扭过头来,与杨兴对视上,后者嘴角勾起,说道:“我没有骗你吧。”
何算踉跄退开几步,揉揉眼,仍觉得魔幻:“太不可思议了。”
“确实难得一见,更何况那人是季雪满。”
杨兴说着,从随身的四象囊拿出一颗鹅卵形状的青黑石珠。
何算看清他拿的东西,忽觉不妙,小声急道:“喂,老杨,你要做什么!”
杨兴笑而不语,将石珠往缝隙的砖沿上一放,淡黄色的扇形光芒在水牢内投射展开来。
他回过头,脸上隐隐透出兴奋。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我们用留影石录下来,该多受追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