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睨他:“我叫你惹了吗?”
潘驰:……
潘驰看朱颜:“颜儿……”十分委屈,还不忘记跳起来躲避素光抓捕。
朱颜无所觉,一心都只在沈渡身上:“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清粥小菜吧。”
大病初愈不宜逞口腹之欲。
“好。”
沈渡想要跟圣女攀谈的心被这鸡飞狗跳打断,坐在桌前,“饭菜不急,你先陪我坐一会儿吧。”
朱颜自然应允,多日的疲惫被她抛之脑后,隻想着要如何才能让沈渡的身子恢復。
见沈渡盯着茶壶,朱颜先一步提起来试探水温,还温热着,这才倒了一杯递给沈渡。
沈渡一饮而尽,犹不自足,眼带贪婪。
朱颜摇头:“你昏迷数日,不宜饮用过多茶水。”
沈渡听话安分,不再求水喝。
“把手给我。”
听话伸出手来,被朱颜放在桌上,给他把脉,平静的面色攀上喜悦:“脉象平稳,看来毒已经解了。”
“只需好生调理便可恢復如初。”
才说完,便觉鼻尖酸涩,一滴泪滑落眼角,砸在沈渡手背上,清凌凌滴入他心里。
沈渡忙不迭伸手替她拭泪,喉头髮苦:
“怎得我没事了你还哭,堂堂朱家六娘倒成了个爱哭鬼了。”
朱颜撅嘴,拍开沈渡的手,自顾抬起衣袖擦眼泪,自己也觉得有些失态难为情,不料沈渡一把握住她手:
“别擦,越擦越肿的厉害。”
言罢倾身过来唇落在朱颜眼角,替她衔去泪珠。
朱颜气息紊乱,面红耳赤,急忙推开沈渡,可沈渡此时哪里禁得住她这全力一推,毫无防备往后便倒,朱颜又急忙伸手抓沈渡,连带着一起倒在地上,头枕沈渡胸膛,隻觉得前几日还肌理分明肌肉强劲的胸膛,现在清瘦的仿佛能摸到肋骨。
“我好高兴。”朱颜由衷言道。
这几日来经受的苦难总算有了圆满的结局,回忆起来满是痛苦,甚至让朱颜想要失掉这段记忆。
自从来到营州后,就没有一件好事降临在他们身上。
先是潘驰后有沈渡,接二连三的伤势让他们全都经受着精神与身体上不同的折磨,苦不堪言。
本只是为了调查“半面鬼”一案,却被卷入更大的风波,身入浮屠,便只能跟着浮屠沉沦。
沈渡也高兴,手臂拢着朱颜,有种劫后余生的窃喜。
思来想去,朱颜将这几日所想缓缓道出:“我们回京城吧。”
继续待在这里,只怕凶多吉少,不如早些退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知她心中所想,沈渡一时沉默。
现如今火蛾党已经溃败,隻余下来罗敷还在垂死挣扎,只差一步了,他自然不愿就此打住,就算不是为自己,也不能让莫谦之白死。
何况,弓已张开,箭不得不发,已经与火蛾党正面交锋,惹恼了来罗织,如今停下来也来不及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根本就没有退路。
良久后:“现在走,只怕不能活着走到京城。”
两人额抵着额,沈渡的鼻息轻柔喷洒在朱颜的脸上,安抚她那颗惶恐不安的心。
沈渡亲揉她发顶,“我们已经与来党宣战,只有将来党一网打尽,才能安全地回京城。”
“可是,”朱颜抬头,一眼望进他眼底,却被沈渡用手扣住后脑杓,重新扣入自己怀里,“再待下去,恐怕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我,我担心。”
她担心什么,即便不说,沈渡也知晓,他暗恨自己将朱颜拖入此般境地,抬手轻抚他脸颊:“无需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次他没能箍住朱颜,将两人距离拉开,朱颜趴伏在他身上,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他,解释给他听:
“我非是担心你保护不了我,而是担心你为了保护我又像这次这样昏迷数天不知生死。”
朱颜一阵后怕,眼里再一次泛起泪花,饶是铁汉再柔情,此刻也化为了一汪春水向东流。
朱颜才觉两个人姿势不对,急忙起身红着脸将沈渡搀扶起来,沈渡由着她拍打衣衫灰尘,一把手将朱颜揽入自己怀里,轻拍她背脊安抚她:
“没事,我命硬。”
又是这句话。
“况且家仇未报,毒瘤未除,我实在不甘心,”他的声音有些沉重,“唯一抱歉的,便是因为这些事把你牵扯进来。”
“为什么要觉得有愧,我也是沈家人。”她恍然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将脸埋在沈渡的肩上。
沈渡眯眸,嘴角勾起摄人心魄的笑,十分满足。
两人依偎着对方。
火蛾党59
如今时局诡谲,表面平和,实则动荡不安,能够得一人相守,在这乱局里依靠彼此,从彼此身上获取安慰,实在心安不少,哪怕下一刻意外来临,但此刻,他们不是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