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体部位都鲜活如初,没有丝毫腐烂,不知舵主是如何做到的?仅凭这些蜂蜜吗?”
虽说他们刚到宅子里的时候,的确有花草树木,但是进了暗堂,花香可就闻不到了。
况且,这些蜜甜香是他们将坛子搬进来的时候才有的。
“有意思。”王不醉勾了勾唇角:“难怪你一介女子就能探案,并且从未失手。你说得不错,这里面加了天然蜂蜜,自然还加了些防腐药材,将这些都做成了蜜饯罢了。想来,蜜饯肉脯的模样,你不陌生吧?”
说到此处,王不醉还恶趣味的看向了秀秀等人:“说起来,这几日你们吃的都是蜜饯肉脯,不知味道如何呢?可有人味儿?要不过来闻闻?看看是不是跟你吃的那个味道一样。”
这些可是祭祀供品,自然是要好生饲养,将那些女子捉来后,不听话的早就被拖出去杀了,人皮都被剥了下来,人骨头早就喂狗了,至于人肉则被做成了肉脯,用来喂养这群活着的女人。
这群女人一无所知,吃得那叫一个痛快。
吃的时候不知道,听见王不醉提起,在场的女人纷纷吐了起来,恨不得将苦胆都吐出来。
尤其是杜小婉,她今日可是亲生经历,纪大福将她的肉割了去,放进嘴里咀嚼,一想起来,她还不免胆寒。
朱颜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没有人性,直呼其名道:“王不醉,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难怪会一日三餐都给她们吃蜜饯,原来古怪之处在这里。
虽她并未吃下,可光是想到此点就让人不寒而栗。
“人性?人性值几斤几两?能填饱肚子吗?能让人穿暖吗?能让弱小不被欺辱吗?”
一连几个问题,朱颜都被问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不醉冷笑一声,道:“既然不能,那要它何用?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朱颜,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才是。”
若是有所选择,谁不愿做一个好人?谁又想做十恶不赦的恶人呢?
既然天道不公,那他费心博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又有何错?
“何况让那些冤死的人重生,这是何等的尊荣,千载难逢,我们要相信,死而复生,生生不息。”
王不醉这话像一巴掌扇在了朱颜脸上,虽不致命,却生疼。
面对王不醉的质问,朱颜努了努嘴,还是答不上来。
见她无言以对,王不醉也没想能得到答案,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很关键,他不希望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供养灵魂的‘容器’已经筹集齐全,接下来就是请大师引魂入体了。
秀秀这会儿将腹中之物吐完,整个人好受了不少,见朱颜愣住,便上前去,道:“朱大人,您是否也觉得他说的对?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尤其是对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什么三从四德?全都是用来约束女子的。
若是做错分毫,旁人的唾沫腥子恨不得就能把人给淹没了,最可恨的其中说三道四的大多数都是女子。所谓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不过如此了。
想想,何其讽刺啊!”
她是嗅香阁的一介妓子,‘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每日卖弄风骚,靠卖自己的皮肉才能活下来,卑贱到了尘埃中,她最是能体会王不醉口中所说的无奈之人。
那些男人风流的时候一张嘴全是好话,在外面偷腥被家里的母老虎发现的时候,却将她们这些风尘女子推出去做挡箭牌。
偏偏她们为妓之人,天生就是低人一等的,旁人如何欺辱,哪怕是要了她们的命,她们也只能受着。
若是真被人弄死了,赔偿一些银钱给阁里的鸨母,也就了事了。
谁会在意这么一条烂命呢?
广春堂6
无人搭话,秀秀又似自言自语般道:“其实男人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不一定做不到,比如朱大人,一介女流,却能验尸查案,一身胆识不输男儿,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可饶是如此,也仅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罢了。做得好,能得一句夸讚,或是些黄白之物;犯了错,却是能身家性命都保不住,若是要我说,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的好。”
秀秀一番话看似无头无尾,却让朱颜陷入了沉思,难免想到沈渡提的‘三妄想’,确实!她的身家性命还不一定能保住。
且不论这个,但凭她做的事就已经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了,他们想要自己的命也实属正常。
思绪腾飞,困于一隅,朱颜看到秀秀又去劝说杜小婉去了,劝慰了一番,杜小婉果然好受很多。
秀眉拧在一起,朱颜望着秀秀,秀秀长着一张瓜子脸,柳叶眉,五官精细,又因为在嗅香阁多年练习琴艺等,所以气质高雅,说话柔声细语,劝慰人的时候如沐春风,这些小姐妹原本都战战兢兢十分躁动,可秀秀来此后都安分下来,仿佛,仿佛……
朱颜一直找不到形容词。
正当朱颜思索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