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倒了一杯热水,将浅黄色包裹中的解药倒进其中,快速搅拌化开,手指在不停地轻颤,杯子旁边撒了水也撒了药粉,看起来格外狼藉。
用小杓子,一杓一杓地把药水喂进朱采薇的嘴里,药水喂完,朱采薇身上的薄茧也消失了,皮肤又如往常一般细润。
朱阔等人见状喜笑颜开,朱颜却笑不出来。
怎忍心害你
迈着千斤重的步伐回到沈府,日头未落,朱颜就让人烧水,极庄重地沐浴更衣,换上新做的如意绛罗笼裙。
热气熏红的脸庞被绛色衣裙衬得更加红润,简单的款式遮不住她纤秾合度的身段,行走间如同枝头绽放的扶桑花,比往日多了几分娇艳妩媚。
“你……”
沈渡眼中满是惊艳,不解她为何今日盛装打扮,疑惑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只剩下满满的震撼,喉咙几次滚动,他心中升起某种连他都分辨不出的期待。
朱颜笑笑,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沈渡面前的书案上,宛若无骨的手执起酒壶,将酒倒入两个酒杯中。
“我们还不曾喝过交杯酒,今日补上一回?”朱颜像是询问,却将酒杯递到沈渡面前,离沈渡的嘴不过一寸的距离。
沈渡的目光落在朱颜满身与嫁衣相似的绛色笼裙上,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他接过酒杯,眼中盛着揉碎了的星光:“好。”
正是多雨的时节,一阵雷响,豆大般的雨点急促地落下,劈里啪啦砸得吵人。
但屋内二人眼中都只有彼此,情意绵绵地相视,酒杯逐渐靠近嘴唇。
微凉的杯壁贴在朱颜的唇瓣上,里头的毒酒像是长了刺,瞬间从嘴唇刺向她的心头,她心一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倒沈渡手中的酒杯,同时仰头灌下杯中毒酒。
“朱颜!”
沈渡敏感地意识到什么,绕过书案,抱住渐渐倒下的朱颜,他的杯哐的一声落到书案上,酒水迅速冒出白色泡沫,他目眦欲裂地看向怀中没有生气的朱颜。
“对不起,我差点害了你。”朱颜笑得虚弱,浅浅泪光模糊她的视线。
“你你别睡,我这就去找大夫,大夫能救你,他来了就能救你……”沈渡将朱颜拦腰抱起,一刻都不肯让她再离开他的视线,抱着她往外走,“来人,找大夫找大夫!”
他从来没有这般失态,朱颜想笑,却发现很费力。
快结束了吧?
她用最后一股力气抓紧沈渡的手臂,沈渡察觉到,她隻发出浅浅的气音:“沈渡,把我的尸体送给来罗敷,让他,让他交出解药,救救三姐。”
“都救都救。”沈渡紧紧抱住朱颜,额头相抵喃喃叮嘱她不要睡。
大夫来了,他才被唤醒,手下一片湿润,他往衣襟里看一眼,竟是冒出了和朱采薇身上一样的透明丝状物。
“来罗敷!”
眼中红血丝遍布,沈渡如地狱来的修罗,浑身血色翻腾。
当初朱采薇中毒,朱阔就将城中大夫都请到朱府为其救治,但每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沈渡心知这些大夫也救不了朱颜,将人赶走,亲自给朱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床榻上。
末了,沈渡召集内卫阁上下杀气腾腾地打杀进来府。
“沈渡,这是何意?擅自带人强闯官员府邸,太无法无天了!”来罗织穿着一身暗纹苏锦袍,气衝衝而来,来不及束起的墨发轻扬,冠玉般的脸上覆着薄怒,看着沈渡暗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就不该相信朱颜那个女人能成功。
沈渡冷冷的盯着他,指尖掐到肉里,他仍纹丝不动。
景林等人没听到沈渡的指令,手下动作不停,把来府的人打得步步后退。
“沈渡,你当真不怕陛下降罪?”
回应他的是沈渡冰冷刺骨的笑,来罗织眯起眼,见沈渡的愤怒比往日更甚,若是往日的沈渡是头潜伏的老虎,今日便是扑食的饿虎。
来罗织在沈渡带来的人脸上扫一眼,没有看到朱颜,他了然,眉间染上笑意:“朱都令史呢?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被猛地戳到心间,沈渡的眼神化成锋利凛冽的冰刀,恨不得一刀一刀刮到来罗织的身上:“来罗织,你动谁都行,千不该万不该动她!”
满是杀意的语气听得来罗织……心情舒畅。
他杀人的时候,沈渡还是个只会玩闹的小屁孩,眼下会威胁人了,可也不过是个孩子的色厉内荏罢了。
来罗织全然不在乎。
两人争锋相对之时,景林将来罗敷押送过来,来罗织往暗处一瞧,隐藏着的暗卫现身。
但沈渡此番下了势必要将人夺走的决心,沈府和内卫阁倾巢出动,以强势不容抗拒的姿态将来罗敷抢走。
天蒙蒙亮,宫门大开,沈渡横抱着朱颜,景林押着来罗敷,浩浩荡荡地进了宫。
百官纷纷避让,看着他们,深知今日又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沈大阁领有勇有谋,果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