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数张大宣纸折好,鼓鼓囊囊的用油纸包了几层,书信和路线图也用油纸包了,这次送去给计安的包裹是自他出征后最厚实的一回。
丹娘直到这时才押着她去睡觉,她知道轻重,昨晚十阿兄要去催小十二休息她也拦着了。
就在时不虞睡得天昏地暗时,新斧镇大捷的消息让整个京城陷入疯狂之中。
任何一次大捷都没有这一次更让他们激动,新斧镇啊!那是新斧镇!是大佑多少年的边境,是大佑被夺走的最后一城!
肆通城夺回来后,谁不在心里偷偷盼着能将新斧镇夺回来!
这段时间,寺庙的香火都比以往要旺盛许多!
新斧镇大捷,大佑夺回的不止是国土,还有尊严和骨气!也是一个延续近两百年的王朝,对曾经仰它鼻息生存的小国一个响亮的巴掌!
老大哥是曾经弱过,但现在,大哥又站起来了!
朝堂上,有老臣当场哭出声来。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抹起了眼睛,他们在朝中争权夺利,可也得王朝依旧屹立着,这争到手的权利才是权利。
冕旒的十二旒遮住了皇上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出皇上是什么表情,他也放任自己黑沉着脸,对计安的杀意达到顶峰。
真要让计安回到京城,这皇位不要说他的儿子坐不稳,就是他自己,怕是都危矣!
御史中丞刘延出列:“皇上,安殿下已经完成您交给他的任务,是不是应该让他回京了?”
经他一提醒,立刻有人想起来,在安殿下夺回两城后,皇上命安殿下在一年内夺回剩下的七城。
当时他们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七城,怎么可能一年就夺回!
可如今才过去七个月,安殿下就做到了!
朝堂之上,当即附和者众。
皇帝看着提及这事的御史笑了:“立下如此大功,是该回京了。拟旨,令计安立即回京。众卿这段时间也可以好好想想该如何奖赏我大佑的大功臣。”
“臣等遵旨。”
皇帝一进御书房,就把书案上的东西全掀了。
计安!你找死!
“皇上,不能让计安回来!”
被小太监领过来的章相国也着急,计安无论如何都不能回京!至少立储大典之前一定不行!
四皇子眼下没有任何能拿出手的事情可以做文章,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他占得先机,一定得先把皇位坐稳了!
再之后计安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给他安个乱臣贼子的罪名!
皇帝顺手拿了样东西就朝他砸了过去:“用得着你来提醒朕?”
章相国不敢去摸砸疼的地方,低着头告罪:“皇上英明,是臣蠢笨了。”
发泄了一番,皇帝的火气小了些,坐下道:“能考中进士的脑子不会想不到,留一两城在外慢慢打着,以此常驻边境才是他的生路,可他偏不。朕令他一年夺回七城,他七个月就夺回来了,这不止是挑衅,这是在让所有人看到他的能力。”
皇帝冷笑:“他志在皇位。”
章相国自然也看出来了,所以这段时间他没少使劲,但大军自交到计安手里,不说水泼不进,但做点什么都会被人盯上,他已经折了不少人进去了。
不过,现在有机会了。
章相国弯着腰上前一步:“皇上,臣有些人手在京城不好做什么,在外边却好用得很。”
“你惯来就爱走那见不得人的鼠道。”皇帝嘲讽:“你的人你去安排便是,这回,朕要用自己的人。”
章相国听着这话反倒安了心。
皇上之所以是皇上,是手里抓着的无上权力,是兵符。
任是计安有千般本事,可他此次回京没有大军随行,只能带他自己的人手。
就算他的人个个能以一敌十,可若对手是百倍,甚至千倍呢?
是内贼?
时不虞身上有伤,又熬了一夜,精力耗尽,这一觉睡得很沉。
但到底心里装着事,睡到中午就醒了过来。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没什么胃口,她端了碗鱼汤慢悠悠喝着,边听十阿兄说朝中事。
“这是装都不装了。”
时不虞人有些惫懒,脑子有些木,放下喝空的碗往后懒洋洋的靠着。
她已经提前预料到了皇帝会有的动作,并且做足安排。
所以等着吧,不着急。
说是不着急,可这一晚,她又在书房熬了半宿。
而次日,传令兵再次进城,嘶哑着嗓子兴奋的喊出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话:“勒城大捷!”
勒城?哪?
大佑有这么个地方吗?
大佑最边境的新斧镇不是已经夺回来了吗?
难道是别的地方打起来了?
太师那边也不叫勒城啊?
酒肆二楼有人想到什么,伸出半个身体往外去细听。
和他一桌的人忙把人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