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有一部分,是来看看她是不是死了。
而眼下这三人,在寸阴斋得过的好是真的,曾经万分感恩或许也是真的,但此时过来,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心,也是真的。
利益动人心啊!
招呼宜生上前来,时不虞附耳道:“客气些留他们住下,就说住西边客院,看他们如何说。”
齐夫人得了这话,客套几句后留客。三人表现得极懂事,婉拒了西客院,而是自请住在南房。
南房在前院,是下人住的地方。
齐夫人见他们主意已定,便让人带他们前去,转到屏风后问:“他们就是使坏的人?”
“他们可疑。大佑不是前朝,天一黑就寸步难行。这个时辰城门是关了,但城中多的是能住的地方。”
时不虞哼笑一声:“读书人把礼法看得重,尤其是在外边,为了面子也会多多注意。这几个人来看望我说得过去,寸阴斋确实让他们实实在在得了好处。但他们明知计安出征已经大半年,言宅只有我这一个主子,那些被伦理纲常束缚着的读书人,就算睡破庙里也绝不会留宿。”
时不虞笑着,脸上神情是把他们看透了的了然:“他们选在这个时辰登门是计算过的,这个时辰城门刚好关闭。几个从外地来探望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自该留客。若说他们不懂礼法,又知拒绝内院的客院,住在前院的南房,可要真懂礼法,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辰登门,这日子又不是明天就不过了。”
齐心在心底叹气,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要是为此事生气,他们这些先生一个都活不下来,那些被砍了头的官儿谁还没个先生了。
教的时候明明都是往好了教,可最后就是结成了苦瓜。
他们也觉得苦得很。
盼他点好
时不虞在齐心老两口这用了晚饭才回红梅居,就见十阿兄在等着了。
“回很久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你去前边见人时候回来的,也没什么紧急的事,就没让人告诉你。”房信跟着她进了书房,边继续道:“去了趟七师兄那里,就回得晚了。”
时不虞在大书案后席地坐下,拿了扇子给自己扇。
屋子里四个角上都置了冰,暑意降了些,但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仍热得很。
“六阿兄回去了?”
“回去了,放心,我让他拿我的命发了誓,真有事他不敢瞒我。”
时不虞似笑非笑:“十阿兄有想起来要和我说点什么事吗?”
“不就是六师兄在京城的事。”房信从宜生那接过绿豆汤喝了降暑:“你也知道他从老师那学的是卜算,常年满天下的跑,要不是他找上门,七师兄都不知道他竟然流窜到京城来了,就前不久的事,你事情多,我也就没说。”
流窜……
时不虞对这个形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当没听到,托着腮看向十阿兄:“雅安阿兄来了京城,六阿兄也来了,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十阿兄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十二你说,就我这脑子在你面前能藏住什么事吧?”
“……”虽然有道理,但是不必这么自豪。
时不虞手指在脸上乱弹,仍觉得有点不对劲。
房信又向宜生要了碗绿豆汤喝了,宽慰道:“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你布局这么久,安殿下那边又快成事了,京城马上就会是最后的战场,六师兄学了这么多年卜算,来京城看个热闹有什么可奇怪的?说不得还在想着要怎么帮你一把。至于雅安兄,公仪先生在京城也有故人,派弟子过来走动有什么奇怪的。”
六阿兄学的卜算,是要入世的,所以常年在各地走动,有了收获后就回去在白胡子面前受教一段时间,待沉淀好了再出门,如此反覆,多年来都是如此。
京城接下来的热闹,他确实有理由过来看。
时不虞也就不想了,反正是她阿兄,总不会害她。
不过:“来了京城也不来看我,这阿兄可以扔掉了。”
“回头帮你揍他一顿。”房信接得顺口,五阿兄及以上,不敢惹。六阿兄及以下,全都没大没小,打成一团被三阿兄拿着戒尺追着打的时候,时常有之。
时不虞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而她则是浑水摸鱼的那个,混战的时候看谁好下手,打一下就跑。
正事正事,时不虞拍拍脸蛋,扬声喊:“言则。”
“小的在。”言则提着那三人的背篓进来:“姑娘放心碰触,小的验过了,没毒。”
“我来拿,你别碰。”房信正因为小十二不追问松了口气,听了这话抢先一步接过去。
谁知道是不是又和之前一样搞个混合毒,已经吃过一回亏了,还是不让小十二碰的好。
时不虞惜命,双手揣进袖子里,伸着脖子看背篓里拿出来的一样样东西。
一包红糖,一包糕点,一刀肉,一隻熏鸡,一隻熏鸭,一条腊鱼,把一个背篓放了个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