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安上前几步,躬身弯腰行礼:“学生计安,来向先生请罪。”
齐心看着他,想上前把人搀起来,可想到他的用心便忍住了,接住这话:“不敢。你师母……夫人受了惊吓,不曾一起前来相迎,请殿下恕罪。”
“是学生的错。”计安弯下腰去。
齐心一把拉住了:“殿下折煞我了,不敢当。”
两人沉默着,面面相觑,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不知如何相处。
一会后,计安反手将藤条取下来双手奉上:“老师对我恩情深重,而我却对老师千般隐瞒,请老师责罚。”
齐心接过藤条,轻轻往他身上打了一下:“确实做得不该,如此猝不及防,为师真是……”
“是学生的错。”计安顺势接下话来:“学生这些年受师母诸多照顾,却不曾对师母坦言,也该去向师母请罪。”
齐心看向他,两人对望片刻,齐心退后一步,长叹一口气,道:“殿下请。”
烫手山芋
大门一关上,里外两个世界。
待进了二门,计安弯下腰去:“老师受累。”
学生都为他考虑到这个地步,齐心还能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那边的人一点下巴:“那里有个指着我鼻子骂老半天的,赶紧去处理了。”
沉棋背着双手转过身去。
计安上前一礼:“之前多有隐瞒,先生见谅。”
在见到人之前,沉棋心里想法万千,可真见着了,他那点心思又全都沉了下来,托起他道:“已经是做得极好。”
“怎么不骂了。”齐心在一边说风凉话:“骂啊!拿出骂我的那个劲来骂他一顿。”
沉棋呵他一声:“骂你是应该的,凭什么骂他?他要这点城府都没有,能活到现在?”
齐心回他一呵,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要是给老师选择,老师定然宁可和沉棋先生同时知道此事。”计安一听这话就知道老师不曾将自己的事告知沉棋先生,帮着解释道:“我这身份,烫手山芋。”
确也是。
沉棋哪会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别说他了,阿兄就连枕边人都紧紧瞒着,齐家阿嫂此时还因受了惊吓在床上躺着。
正想着,一众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就见头戴抹额的阿嫂被人扶着快步过来。
计安迎上前去,在师母要拜下去前将人牢牢扶住了。
“殿下这……”
“我若敢受您的礼,要被天打雷劈了。”计安搀着她轻声道:“您别疏远我。这个身份也不是我愿意要的,要是可以,我很愿意做言十安。”
齐夫人本还有些诚惶诚恐,听着这几句,再想起几年来他在这家里进进出出比自家儿女来得都勤,把他们老两口照顾得妥妥贴贴,突然就热泪盈眶。
“师母,师母就是有些没想到,你是好孩子,师母知道你是好孩子。以后这家里你要还愿意来,你隻管来,师母给你做好吃的。”齐夫人抹着眼泪又哭又笑:“师母之前还觉得自己多大的福气,能得着你这么个孩子在身边来来去去的,如今再看,真是天大的福气。”
“您不怪我就好。”
“怪你什么,怪你过得这么辛苦?还是怪你这么大件事却自个儿扛着?师母要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哪担得起这福气。”齐夫人又抹起了泪:“早知道该对你更好些的,我还说你小小一个孩子,怎么就那么稳重,怎么就那么能扛事,那么懂事,这分明就是被逼出来的!”
计安心底一酸,看着师母的眼神更加柔软:“十几岁那会想得多,要不是有您心疼着,也未必能长成现在的计安。”
“瞎说。”齐夫人眼泪又掉下一串,瞪他一眼道:“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长都能长得这么好。”
计安只是笑,一如之前在她面前的模样,像极了自家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齐夫人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就想啊,她前世得做了多少善事,才能让一个身份这么复杂的孩子真心以待。
齐心抬头看着天空,听他们说完了才走近道:“回屋里说话。”
“你别挨我。”齐夫人态度一变,怒瞪着他:“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我,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是不是不信任我?”
“哪能是不信任你,是怕你担心。”齐心为自己喊冤:“你不还说我怎么半夜不睡,我那哪是不睡,是惊醒了再睡不着了。你要知道这事都不是惊醒,是都别睡了。”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不听!”齐夫人拉着计安往里走:“十安你来好好和我说道说道这事,你老师嘴里没半句真话听。”
“是,师母。”
沉棋走到阿兄身边悄悄竖起大拇指:“还得是阿嫂。”
“她是真疼十安。”正因为心疼,才在看到十安的反应后就决定了要以这种态度继续和他相处。
齐心叹了口气,慢步跟了上去。
夫人聪慧,但也性情柔软。
行冠礼时十安让她坐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