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氏这样的家族底蕴深厚,对那些世俗之物追求不高,他们追求的是理想,是一展所学,是青史留名,是信任。
那就给嘛!
时不虞蘸墨重重的记上一笔,只要能给言十安卖命,这些好说得很。
何宜生在门口禀报:“姑娘,言管事请见,说有事禀报。”
这时候已经不早,何宜生都不和她同处一屋了,言则更是从来都恪守规矩,这会大晚上的过来……
“领他去堂屋,我马上过去。”
“是。”
时不虞放下笔,将宣纸一张张挂起来,走出门被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赶紧退了回去,忘穿披风了……
言则看到她就忙请罪。
“你要没事也不会过来。”时不虞摆摆手,坐下来打趣道:“不会又是那位有请吧?大晚上的我可不去。”
言则本来还在自责,听着这话没忍住笑了:“夫人肯定也知道请不动您。”
“那最好,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时不虞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笑道:“说吧,何事。”
“也不是多要紧的事,肖奇过来了,说是之前得了姑娘您的吩咐,过来复命。他也没想大晚上的打扰您,只是接下来几天他都要当值,没有时间过来,所以才……”
一听说是肖奇,时不虞就猜到是何事了,当时担心游福没法靠近,而金吾卫是可以的,所以她让肖奇去做了备棋。没想到章相国胆子挺大,准备做得也足,竟敢让游福走得挺近,肖奇这一步棋就作用不大了。
不过既然来了,当然就得见见。
“我就不出去了,带到这里来吧。”
言则应下,快步出去将在院子外边等着的人领进来。
肖奇刚站定,手里就被塞了碗热茶。
抬头看向塞给他茶的人,便是知道他是男子,仍因他此时的女装扮相而惊艳。
“姑娘让你喝了暖暖身子。”何宜生交待完就回了姑娘身边。
肖奇一口喝尽,待嘴里有点痛才反应过来这茶应该是滚水泡的。
“你说你急什么。”时不虞失笑:“没事吧?”
“没事,小的没事。”肖奇醒了醒神,上前回话:“小的确定今日砍的不是朱凌。抓他的时候小的就在场,是由小的亲自将人绑起来的,当时离得近,看到他右耳垂上有颗痣,在那颗痣的正下方脖子上还有一颗,今日那人两个地方都没有。”
时不虞点点头,这倒是可以用来避免将来抓朱凌的时候被谁暗中调了包。
她问起别的:“你们那孟凡将军怎么回事?真病了?”
“孟将军没病。”肖奇回道:“听何统领的意思,是孟将军不知自己哪里遭了皇上厌恶,只能以此来保全自己。若皇上不迁怒他了,他也就无事了,若皇上一直不喜他,他说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所以现在金吾卫做主的是何兴杰?”
“是。”
时不虞略一沉吟:“你在他跟前听用,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肖奇斟酌了一下语言,话也慢了下来:“何统领行事很谨慎,对手下还算和善,但是……心眼不大,很记仇。”
和她了解的倒也相差不大,时不虞点点头,这样的人,只要用好了,威力很大。
“你和他处好关系,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重要的事就传信回来,其他时候以你自身安危为重。金吾卫是我们暂时还管不到的地方,你若遇险我们不一定能及时帮你,留着性命才能以待将来。”
肖奇看向言则,见大管家点了头才敢把这话当真。他们这些人学的就是为公子拚命,公子对他们也好,会重赏他们,会让他们注意安全,可不会把话说得这么软和,更不会和他们说将来,可能就连公子,都不一定能描述出将来的模样。
可是时姑娘就会,听她这么说,就好像将来就在前方,就在他们努努力就能够着的地方。
他得更努努力,肖奇心想,去够那个将来,去过更好的生活,去奔一个美好的前程。
沉棋病危
寒夜里万籁俱静,偶有风声吹动门窗轻轻作响,却并不扰人清梦。
“阿姑,阿姑……”
万霞从沉睡中惊醒,立刻翻身而起,一个箭步来到床前撩起帷幔,坐上床将闭着眼睛挣扎的姑娘抱进怀里,拍打着她的背轻声回应:“阿姑在,阿姑就在这里,阿姑抱着姑娘呢!不怕,不怕啊!”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时不虞不挣扎了,隻往怀里挤了挤,再挤了挤,紧紧贴着阿姑,拽着阿姑的衣袖再次沉沉睡去。
万霞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发热后才放下心来,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轻拍着,等姑娘睡熟了后才慢慢往后挪动靠着床头,拉扯着被子严严实实的将两人捂上,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姑娘。
暖暖和和睡了个好觉,时不虞醒得比平时早一些,动了动,觉得不对,她睁开眼睛就对上阿姑带笑的视线。
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