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轻嘲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拍了拍他的腰。傅斯越垂眸:“怎么了?”沈听眠道:“你忽然来这儿,公司没事了吗?”傅斯越沉默了一会,轻描淡写道:“那些事不重要。”怎么会不重要,能让傅斯越亲自处理的事务,无不是集团的重大决策。沈听眠抬起头,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他道:“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回去吧。”傅斯越脑子飞快转动,公司的确还有很多事没处理,他忽然过来,手头上的一些事也还没做好交接,晚上还有一个晚会需要出席……但……他看了眼沈听眠,打定主意道:“我今天在这儿陪你一晚。”沈听眠笑道:“什么啊,又不是小孩了,还得人陪着?”他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子,低声道:“你回去吧,没事吧。”甫一进门就看着他哭得眼眶发红,傅斯越实在放心不下,温言道:“那你跟我一起回去。”沈听眠仰头看他,轻声道:“我明天上午还有一场戏呢,怎么能跟你一起回去啊?”他淡淡笑着:“我这边还有小林呢,斯越哥你就放心吧。等过两天我这边的戏就能拍完了,到时候再回去。”傅斯越沉默一会,道:“工作我可以线上处理,晚一会也没什么关系。”沈听眠坚持道:“那你明天也还得早早起来,这里不比z城,急急忙忙赶路恐怕连觉也睡不好。”傅斯越垂眸看着他,沈听眠鲜少有这么坚持的时候,尤其是在这种事上,像是生怕他留下来。他敏锐地觉得有些不对,但沈听眠所思所想也都是为了他考虑,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好了,赶紧走吧。”沈听眠推了推他:“早点回去还能早点歇歇,来来回回赶路也不嫌累啊?”他似乎下定了心要他走,傅斯越沉默地看了他许久,才妥协道:“我看看机票。”正好有一班三个小时后飞回z城的飞机,傅斯越有些迟疑地订了票,沈听眠和他告别:“时间有些紧张,路上估计有点赶。”“来得及。”傅斯越道,又叮嘱他:“记得按时吃饭,先把身体调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沈听眠笑着应好,看着他转身往门外走,在他要打开房门的那一刹,垂在被褥上的手紧了紧,他忽地唤道:“傅斯越。”傅斯越回头,神色疑惑。
沈听眠看着他的目光升起了些许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弱期待,他嗓音有些干涩,声音轻飘飘地问:“你喜欢小孩吗?”傅斯越一愣:“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没什么。”沈听眠笑:“就是组里最近有个小演员, 我看着挺可爱的。”他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小孩吗?”傅斯越皱了皱眉,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想起表姐家里那个正值猫嫌狗厌年纪的小外甥,道:“不喜欢。”沈听眠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眸子中那抹期待也慢慢暗淡了下去。傅斯越不自觉地心里一慌, 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预料, 好像这话一出,事情就会朝着眸某种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他开口道:“听眠……”沈听眠深吸了一口气, 笑容毫无阴霾, 道:“我就是忽然想起来, 随口一问。”他看了眼时间:“不早了, 你赶紧走吧,别到时候赶不上飞机。”傅斯越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目光深深地看着沈听眠,却也知道不能强迫他,最后只道:“听眠,有什么事和我说。”沈听眠眼睫微敛:“我知道。”等到房门阖上, 沈听眠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收起, 他垂眸看着地面, 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最后, 还是肚子里的饥饿感唤醒了他,沈听眠看着桌子上的那一份晚餐,明明毫无食欲,可想到医生的话,想到肚子里现在……还有一个生命。他最终还是端起了饭盒, 默默地一口一口的吃着饭。翌日一早, 是沈听眠地最后一场戏。这场是他的杀青戏,也是最后死亡的戏, 算是他在这部剧里最重要的戏份。是以饶是沈听眠心绪纷杂,却还是把其他的一切念头都摒弃,沉浸式地将这场戏完近乎美地呈现了出来。导演在摄像机前不住地点头:“他的演技肉眼可见地在进步,这场戏比之他之前试镜的时候,情绪内涵要丰富了许多。”副导演在他身边也点头:“很不错,到时候放上去,肯定能让观众心疼的。”两人对视哈哈一笑,也算是把周围沉寂在萧昶死亡氛围中的工作人员都拉了出来。还躺在女主怀里的沈听眠闻声也抬起了头,就见刘导满脸高兴,手上还拿着个红包:“恭喜萧昶顺利杀青!你小子,表现得很好。”他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角色死亡会发红包是剧组的规矩,沈听眠并未推辞,边接过红包,边谦虚道:“是刘导教得好,如果没有刘导、乔芷姐和剧组的各位前辈地耐心教导,我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表现。”刘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他的眼神是极其满意的:“不諵諷说那么多虚的,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在剧组再待一段时间,后面还有几场重头戏,乔芷的情绪爆发是一绝,你可以多看看,也能学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