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合适的,我会告诉你。”
车毫不犹豫地开走了,冯毓伊耸了耸肩,倒不觉得奇怪。他向来是淡漠的x子,是完美丈夫的候选人——工作能力强、私生活g净、情感需求低。
贺青砚在车内阖眼小憩,空气静下来,发觉他心悸的症状没有丝毫缓解。他左手轻轻按住心口,坚y肋骨下传来回响,咚咚的震动,像某种充满生命力的小动物,在他x腔敲响暗号,提示他心脏有东西存在。
“何钧,帮我预约一下明晚的健康检查。”
“好的,青砚书记。”
车内就这两句人声,很快又闷得紧。几分钟后,贺青砚听见手机震动,以为是预约成功的短信提示,懒懒耷拉眼皮去查看,冯露薇的头像赫然跳出来。
“谢谢你。”她发来一个动画表情,是只正在鞠躬的简笔画猫咪。
贺青砚缓了两秒,将手机拿起来,指尖悬停在对话框,“不用谢”三个字迟迟没发出去,担心这样太冷冰冰,会让她敏感的心脏难受。
于是他填充了内容,用以表达他有温度的关怀:“不用谢,伤口还疼吗?”
对话框刷新,弹出来一张图片,是冯露薇对镜自拍的背影。
她换了一条白se睡裙,后背是雾蒙蒙的白se蕾丝,露出受伤的那块,一道斜斜的凝固血痕周围晕出红肿,似乎被水泡过,在她身t上突兀盘亘。
少nv夜晚ygsi的一角,被她轻轻拾起,折成锋利的纸飞机,扎入他掌心。
“我刚才洗了澡,好疼呀,我要不要去医院?”她问道。
贺青砚顿了顿,神se未动,回复她:“不用担心,你的伤口很浅。”
输入框光标跳动着,数他流逝的时间,贺青砚又发去一条:“不要随便发这样的照片。”
信息刚发送成功,她发来一张更近的特写图,几乎能看清她年轻皮肤的纹路。镜面涂满雾气,被她的手抹开一些,只照出她的脊背。
十几分钟前他碰过这里,伤口的长度大约两个指节,深度不超过一毫米,他的指腹按进去,感受到伤口皮肤分开一道缝隙,轻轻夹住他的手,像悄无声息的吮x1。
冯露薇的回复很快追上来,急匆匆地往他眼底弹。
“对不起,我以为你要看看我的伤口。”
“我打扰你了吗?真的很对不起。”
两张照片被她撤回,对话框多出两行空白,可以想见她仓皇失措的脸。
“没有打扰。”贺青砚有点苦恼,他好像无意中又伤害了她。
她误会自己打扰了他,就像误会他不喜欢纹身,立即作出反应,要将这些东西抹掉。
“这是ygsi照片,最好不要发给别人。”贺青砚很少打这么多字,耐心地和她解释,“我没有讨厌纹身,只是社会对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要求,所以我建议你姑姑洗掉纹身。”
他发送完,对话框一时没动静。安静的屏幕逐渐熄灭,贺青砚看见自己的脸,短暂失神后自嘲地笑了。
“安慰”是他人生中的陌生课题,丧失共情能力的人难以攻克。是他太贪心,感受到珍贵的怜悯后,妄图将怜悯转化为共情能力,像个正常人表达情感。他迟钝的心脏y过石头,感受不到世界的棱角轮廓,尝试成为一个柔软的人,好像又笨拙地失败了。
“我没有发给别的男人,我只发给了你。”冯露薇说。
贺青砚再次蹙眉,目光为“男人”这个不妥当的措辞停留。
“因为我觉得你在关心我。”她又说。
贺青砚指尖松动,他没必要为一个错用词汇纠结,“你是冯毓伊的侄nv,我关心你是应该的。”
还应该说点什么呢?贺青砚十分生疏,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关怀,他点开浏览器,搜索关键词“长辈”“寄语”,搜索结果蹦出来,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仔细点开去看。
“祝宝贝长命百岁,越长越聪明,越长越漂亮。”
“我的小公主,娇yan的鲜花,已为你绽放。”
“我叫太yan每天把幸福的yan光洒在你身上,我叫月亮每天给你一个甜美的梦境。”
“宝贝,你一笑,我的世界都亮了。”
……
贺青砚更沉默了,他知道这些话绝对不适合他来说,像个刚学会写申论的学徒,将语录里的关键词拼接重组,再发给冯露薇。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说,不用担心打扰到我。”
屏幕另一头,冯露薇看见这句话,反而闷闷不乐。她被当成彻彻底底的晚辈了,冯露薇意识到这个致命问题,从床上坐起身,胡乱抓一把头发。
她把贺青砚称作“男人”,目前为止从未用敬语称呼他,可他还是把她当成小孩,在他眼里她不足以成为一个有x魅力的nv人吗?
冯露薇有点急了,努力想办法,忽而想到她遗落的内k。
“我真的可以直接说吗?”
她留出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