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泥淖中挣扎过便想着拉其他人一把,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这个年纪便隐居了委实不妥。
更何况,之前的事虽说并非游离所愿,他也总认为自己做了许多的错事想要赎罪。
经历过那些事的人却一直朝着阳光生长,他们从来没有救赎过彼此,苏词帮不了游离任何,即便他没有遇见自己也同样能挣脱泥淖。
不过是在恰好的时间,相遇了而已。
这样的游离,应该属于江湖。
更何况,自己这一身武功还未有过施展之地,脱离了朝堂的勾心斗角,苏词更期待江湖的快意情仇。
“苏词,你想做什么。”游离的声音浅淡,他就这样瞧着你却总觉得热烈得要命。
苏词这个称呼现下仿佛是独属于游离的,及冠取字过后除家人挚友之外便没有人会这样直呼其名,现下离了长安也只有游离这么叫了。
苏词手持一支白玉的笛子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游予怀,我饿了。”苏词放缓了语调,似是撒娇。
“我去买。”游离说着便往前方的铺子走着。
苏词看着他的背影有几分恍然,快步走了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
游离脚步微顿转身看向苏词略带几分疑惑不解。
苏词莞尔,一只手搂上他的腰将人带进了怀里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而后松开后退了两步目光灼灼:“骗你的。”
人潮涌动,他们仿佛只看得见彼此。
游离的眸色暗了暗,主动牵上了苏词的手。
等他们前往客栈放下行李马匹再行出来游荡的时候,
天色彻底暗了,星月与灯火照亮了整个人间,街市上浮动着暖色的光芒,人来人往,飘散着各色的味道。
现如今,他们已经不需要放孔明灯了,人生总有所缺憾,但总归得偿所愿。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苏词对于过往总算是彻底释怀,或许是命运使然,他们死了,也或许只是换了个地方,活在了所爱之人的心底。
他们买了许多的吃的来到了城郊,借着柔软的月光不至于看不见路,偶尔微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穿过密林发出窸窣的声响。
树影摇曳着,有几分清幽,也有几分怕人。
苏词饮了一大口酒暖身,顺便将酒壶抛给了游离:“我舞剑给你看,你为我吹埙。”
“好。”游离盘膝坐到了地上将陶埙放在唇边,音色幽咽,曲子却是激昂,在林间缭绕着。
苏词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腰间缀着香囊玉佩,长发用一支白玉簪子束起,眉目如画,他以带在手边的玉笛为剑在林间舞动。
说是舞剑,倒不如说在耍了一套剑法,不过随着乐声而动,令游离移不开眼。
同他这个人一样,看似温润如玉,不过是敛了锋芒。
之前念书的时候,游离总觉得他同这翠竹很像:虚心有节,宁折不弯。
埙声停止的那一刻,苏词也跟着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游离,背对着月色,那双眼眸却明亮得要命。
游离忍不住起身一只手护住苏词的后脑将人覆压在了地上去亲吻他。
猝不及防的举动,苏词回抱住了游离任其施为,
一吻毕,两个人喘息着,
游离的声音微哑,他说:“苏词,我心悦你。”
苏词的眼睛眨了眨,伸出一只手替游离整理着鬓发:“我知道。”
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胡闹了一阵过后,
苏词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游离:
“我饿了。”
“这次是真的。”
……
又是一年上元节,
贺卿想过殿下会跑出来找他,却未想过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他只有匆匆整理过衣冠过后到院中跪迎,双膝跪地背脊前倾整个人伏在地上说了句:吾皇万岁。
脚步声渐近,在自己的眼前停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赤色织金的衣裳下摆,白青岫停在了贺卿面前蹲下身,指节钳制住了他的下颚。
不容拒绝的力道迫使贺卿抬头,四目相对有片刻的失神,年岁渐长他的殿下越来越有味道了,从锋芒毕露到如今的内敛威严,如今他已经成为一位心思足够深重的帝王。
君心难测,但白青岫只是他的殿下而已。
那双蓝眸深邃,眉心微蹙最后说了句:“朕早就说过无论何时爱卿不必跪。”
“陛下,礼不可废。”贺卿的言语依旧恭敬。
白青岫松手起身,衣袖一挥:“平身。”
贺卿这才起身,跟在白青岫的身后顺带理了理衣裳,隐约听见殿下说了句:反正到时候下雨腿疾发作心疼的又是我。
贺卿看着他的背影莞尔,心动的要命。
二人进屋屏退了下人关门,便只剩下了彼此。
屋内烧着地龙,倒是温暖如春,橘色的烛光不如白日里明朗,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