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隔天就派人给学校捐了一大批昂贵的电子设备,领导们笑得那叫一个嘴都合不拢。
提到自己的母亲,周郁迦脸上不仅没有任何表情,连语气都十分冷淡。
“她人在京港,快两年没来过这了。”
意思就是,对方或许压根就不知道自家小孩的近况。
看周郁迦无所谓的样子,肯定是很久没和自己的家长联系过了,他们母子连最基本的电话交流都显得如此奢侈。
陈嘉凛抿抿唇,英气深邃的眉目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半响,用开玩笑的口吻安慰。
“喔,那你蛮可怜。”
就算不住校换成走读,周郁迦也是孤零零一个人,虽然陈嘉凛偶尔可以陪他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但是,他自己也有娱乐活动的嘛。
人到了晚上非常容易滋生负面思绪,周郁迦的三位室友他见过几次,看着性格不错,一两个就…有点傻吧,反正大家能做到愉快相处,不闹矛盾就行了。
周郁迦这人蛮娇气,要是宿舍条件真有听说的那样差,他又不傻,肯定会甩书包立马走人的。
二十分钟所剩无几,预备铃已响,周遭的讨论声不弱反增,周郁迦最后一次扭头看了眼那抹瘦弱身影消失的尽头,在陈嘉凛看不到的角度,敛起失落情绪。
越是渴望得到的,越是没有希望。
以前还会自我宽慰宽慰,现在,周郁迦就笑笑说。
“是挺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奈何这点素材,远远比不上源源不断的八卦谈资。
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周郁迦通常是一心一用,专心致志,这会神志清醒,想屏蔽都难。
周郁迦勉强听了个大概,大家聚成一堆七嘴八舌的,聒噪得很,一个个明明会讲普通话,聊的内容比乌鸦说情话还扯。
他看向身旁正在吞云吐雾的陈嘉凛,这货最牛逼的本领就是社交了,天天都有加不完的群聊,手机又是消息流通的主要媒介,他静音震动都没关,这会儿噔噔噔的实在吵得慌。
“关掉。”周郁迦面无表情地命令。
如果陈嘉凛会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那才是真的见鬼了,他让关就关?他偏要看完再关!
应用图标里的每条对话框几乎全部显示99+,陈嘉凛上下左右翻了翻,下意识把群里比较有意思的评论给读了出来。
“号外,男寝楼下的小树林里惊现黑白无常。”
“早就听闻那边原先是一块坟场,政府硬要把它们家给撅了改建成学校,现在满意了吧,找上门来咯。”
“所以,我们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同学们不要那么消极嘛,咱们可以自行组织一场钟馗捉鬼的比赛,比一比看谁抓得又快又准。”
正读得起劲,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周郁迦的神经,他动手一把就抢走陈嘉凛的手机。
陈嘉凛不明所以,“你没手机?”
“坏了。”周郁迦言简意赅。
“咋就坏了,你不是一个月前刚换的么?”
还是某外国牌的最新款呢,价格美丽,供不应求,有钱都不一定买的上。
“要我说,你应该像我一样,买国产牌的。”他强烈安利道,“就我这款,不仅便宜而且耐摔,考不考虑再换一个?”
周郁迦暂时没闲心管这些,修长的手指从屏幕上端滑到下端,退出后再进入,重复刷新无数遍,每条评论都格外的精彩动人,无一不彰显吃瓜群众的绝顶聪明。
如今社会,这个互联网发达的时代,人人都可以是披着羊皮的演说家,在大众面前扮柔软,装无辜,坏事做净又如何,这张虚伪的皮就能帮他们兜底,他们用最恶心的语言,肆无忌惮地渲染谣言,从而达到美化自身的目地。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恶心到了,周郁迦一言不发地将手机还给对方,眼角浮现阴恻恻的笑意。
预感大事不妙,陈嘉凛低头,电子屏幕里的动态信息实时刷新变化,但此时的目标风向完全变了。
目标不是鬼,而是人。
又沉默地浏览了一分钟,陈嘉凛轻轻按下开关键,手机黑屏,他看着周郁迦的眼睛问他决定怎么处理。
薄薄的眼皮掀起一个完美的讽刺弧度,周郁迦抬眼与他对视,陈嘉凛在他的眼中感受到了零下彻骨的寒冷温度。
他嗤笑着,讥诮出声,“一群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蠢货。”
答非所问,却是陈嘉凛目前听到的,他的笃定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