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勾唇一笑。“好。”“那你就暂且在这里住下来吧。”“沈家的事你也知道,案子一旦定下罪,沈家之人必然会有所惩罚,你若不想被连累,就不要轻易的表露出你沈家人的身份,还有,以后我也不会再来这里……”“什么?你不来了?”沈念一急。冬霜冷笑看她道:“我们家小姐如今的身份你也知道了,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给看着,如果她过来了,你觉得大家能不知道你住在这里了?”“到时候你就是不想回去,也得被抓回去。”沈念一怔。“我不来,也是为你好。”杨昭说。她站起身,看了眼冬霜。冬霜不情不愿的从衣袖下掏出来了一张银票,放到了桌面上:“六姑娘,这些银钱,你就请个婆子来替你煮饭,省着点用,可以用好一段时日了。”沈念下意识看向银票。这一看,脸色顿时有些黑了。一百两?打发叫花子呢?!“姐姐……”“六姑娘,一百两够多了,你可别太贪心了,买个婆子顶多就十两,如果只是请个婆子煮饭,一个月也就半吊钱而已。”冬霜提高了几分音量,眼底鄙夷毫不掩饰。沈念脸色一白,手攥得紧紧的。“我、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就是想说谢谢姐姐而已。”沈念咬着唇,楚楚可怜。冬霜冷哼:“不是那意思就行!”“行了冬霜。”杨昭制止了冬霜,眼神带着一丝复杂似的看着沈念道:“沈念,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当年你跟着我学了六年的东西,就算没有我帮你,你以后养活自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意思是不管她了?沈念着急:“姐姐,你不管我了?”杨昭没在回答。离开得毫不犹豫。“姐姐……”沈念想追,却被冬霜给拦下。冬霜语气带着一丝鄙夷:“六姑娘,人要脸树要皮,你们沈家做出那些恶心人的事,你应该心里门清的,我们小姐心肠好,还念着与你六年的情谊,给你留下个院子和银钱生活,这已是恩情了。你现在就是沈家的逃犯,还以为自己是那金尊玉贵的小姐公主啊……”沈念瞪大眼。显然没想到冬霜竟说出这般尖酸刻薄的话来……她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还有被明晃晃鄙夷的羞耻与愤怒。想到以前在杨昭身边受宠的日子……一个贱奴。凭什么敢如此鄙夷嘲讽她?“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奴婢,你怎能如此说我?我要告诉姐姐……”沈念怒红着脸,就想越过冬霜。冬霜却将她一推。“啊!”沈念一屁墩落地。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冬霜冷冷看着她,微抬下巴的睥睨她:“你真以为喊我们小姐‘姐姐’,你就是我们小姐的妹妹了?你也配!你也不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真觉得自己是那落难的公主王妃了,还想告状……呵……”冬霜的嘲讽,如一把利刃刺入沈念心头。
她手攥成了拳。望着那被重重关上了小院大门,沈念孤零零坐在地上,眼泪啪啪掉。但眼底却蓄满愤恨……“小姐。”冬霜回到马车上。那张清秀脸上哪还有刚刚那尖酸刻薄的样啊,她朝着杨昭轻点了下头。杨昭勾唇:“回去吧。”马车刚走,一道身影就从黑暗中走出。他看了眼巷子内那个小院,又望着那辆低调离去的马车……阴风山。“王爷,再往前就有一处避风的平地了,到时候我们便可在那落脚扎营。”徐峰骑在一头高马上,折回到中间的那辆大马车前,恭敬的与马车内那一身袈裟穿着的俊美男子禀报说。马车男子闻言,轻点头。徐峰见此,便吩咐了下去:“刘放,通知下去,让大家都再坚持一下,等到了三鳌峰那块空地后,就地扎营了。”“是。”徐峰则骑马,跟在了马车旁。他目光忍不住看向车窗内的男子身上,男子虽并未剃度,可却有一身的佛气,特别他闭目敲木鱼时的样子,简直如佛子转世。浑身都散发着圣洁气息。“可看够了?”这时,一道不悦声响起。徐峰闻声,立即回过神,看向了那马车内另一道身影。是翼王的近侍。“刘义!”车内的男子睁开了眸。一双眼睛纯净明亮,浑身圣洁气息,配上那轮廓深邃的俊美容颜,就如那观音一般,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亵渎感。徐峰下意识垂下了眸,真是无论看几次都会被惊艳到……“王爷见谅,是下官僭越了。”“无碍,你若喜欢听本王念经,可到马车上来。”墨君然看向徐峰说道。徐峰一怔。随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谢谢王爷厚爱了,下官糙得很,实在不配听王爷诵经,是下官失礼了。”让翼王给他念经。活腻了!徐峰也不敢留下了,寻了个理由,就驱马匆匆到前头去了。刘义蹙眉:“王爷,你对他实在太客气了一些。”“属下打听过了,这个徐中郎将是前不久刚上任的,听说曾是匪徒出身,后来被镇北侯世子降服,还得了镇北侯的赏识,才入了羽林军中混到了中郎将的位置。”墨君然闻言,瞥了眼刘义。“你打听过?”刘义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点头道:“是啊王爷,除了那个徐中郎将,听说他身边的那几个副将也都是被他刚提上来的,下头的人都不服他们……”“你打听的倒是清楚。”刘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垂首:“属下也只是担心回京路上的安全,所以才让人去打听了一下,王爷您身份尊贵,安全上不容有失。”墨君然盯着他,半晌缓缓勾唇:“你倒是有心了。”刘义连忙把窗给关上,讨好似的递上了一杯刚冲好的清茶:“王爷,您这都念了一天了,先喝口茶润润喉先,属下先替您敲着念佛经,外头的人不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