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在她身边坐下,“想说就说说吧,没什么不合适的。”
她本以为林麦是要诉苦,也做好了倾听劝慰的准备。不料林麦却问:“如果我在网上帮唐智博说了好话,后面再要起诉和他离婚,法院会不会觉得,我们感情没有破裂,然后判我输呢?”
姜郁怔然,万万没想到林麦的担忧在这方面。
普通人能讲出“感情破裂”这四个字,想必也该查过资料,动了要分家的打算。是她被林麦质朴无华的贤妻外表蒙蔽,低估这个曾为两人共同事业孤注一掷的女人,只看到了她眼里的委屈不甘,却忽略了这么多年一路支撑她走过来的隐忍坚韧和过人勇气。
姜郁不是家事律师,给不了林麦这方面的建议。她想了片刻,将熟识的一位家事律师的电子名片推给林麦,说:“发声的事情可以暂时缓缓。至于怎么做对你更有利,最好还是咨询一下专业律师的意见。”
“那唐智博那边……”
“我们再想办法。”姜郁拍拍林麦手背,“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金鸿发上了个厕所回来,惊见会议室已经空了,立刻找到姜郁办公室问:“人呐?”
“走了。”
“……走了?那发微博的事儿怎么说啊?”
“她没想好,先不发了。”
“诶唷我的祖宗啊,你就这么给我劝人的啊?”金鸿发欲哭无泪,要是还有别的办法,也犯不上要靠舆情扭转局面,“唐智博关几天了?自个儿数数?”
此前因为王冉临时改口,公安没有批准唐智博的取保候审申请,像他这种情况,拘留最多七天就要报请检察院审查批捕,而一旦检方准予批捕,也就有了追查到底的决心,不会轻易认可律师作出的无罪辩护,自己打自己脸。
所以现阶段的首要任务就是为唐智博争取不批捕。
公安提交批捕申请后,检察院有最多七天的审查期限,留给他们的时间有限。
道理姜郁自然都懂,也有自己的打算:“你发微博造势,无非是想倒逼王冉坐下来谈判,弄清她的真正诉求。可要是能用别的办法查清楚她报警的原因,不是一样的吗?”
“……你要直接去找王冉?”
“我疯了?”
“呵,我看也是。”金鸿发冷哼。
侦查阶段辩护律师私自接触被害人是大忌,特别是在这种高度重视当事人口供的强奸案件当中,搞不好连律师证都得吊销,甚至被冠上个妨害作证的罪名,姜郁当然不会那么冒失。
起初接下这个案子,姜郁并不情愿。一方面担心自己对嫌疑人有偏见,影响辩护效果,另一方面是打心眼儿里不想给渣男开脱。现在见过林麦,她的心境又有所变化,冲老金摆了摆手,“我心里有数,你先别管了,等我消息吧。”
“小三报警指控强奸?”
赵成阳前脚才进家门,就意外接到姜郁打来的电话。
“嗯,报警之前也没跟男方提过条件,挺奇怪的。想查一查原因,有思路吗?”
赵成阳沉吟片刻,问:“小三有老公吗?”
“没结婚,好像有个男朋友,偶尔会去公司接她,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姜郁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你觉得,女方是因为被男朋友撞破劈腿,才报的警?”
“之前确实遇见过类似的情况。有男客户让我帮忙调查她老婆的出轨对象,抓奸当天,她老婆就说自己是被迫的,还要当场打1sg10,演得跟真的一样。”赵成阳顿了顿,“不过现在也只是猜测,你要是想查,得给我点时间。”
次日傍晚,姜郁收到赵成阳通知,再次来到松河市的水阁云天洗浴中心。
“我跟老板打了招呼,调到案发当天走廊里的监控录像,有点发现。”赵成阳直接把人带到洗浴中心的安保室,“不方便拷贝,你自己看吧。”
从监控录像来看,案发当晚22:38分,唐智博从男卫生间出来,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来到案发地点影音室外,走了进去。
之后一段时间,镜头里再无人经过,直到22:58,一个长卷发的女人进入画面,路过影音室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站在门口,探着身子像是在听什么,随后朝屋里走了几步,出了监控范围,很快又退出来,将一部手机揣进口袋,慌慌张张地跑了。
姜郁按下暂停,看着屏幕上的女人正脸,问:“这个是谁?”
“这就得问问你当事人了。”赵成阳说,“从其他几段大厅和走廊监控来看,应该和他们是一起的。”
难道王冉是因与唐智博的关系被同事撞破,才选择了报警?
为了弄清原因,姜郁再次会见了唐智博。
据唐智博说,卷发女人名叫李艺晴,是销售一组的组长,而被害人王冉是销售二组的专员。
按道理,两人没有直接竞对关系,但唐智博也承认,因为王冉所在的二组组长最近在休产假,他的确有提拔王冉做代理组长的意思。这次把李艺晴和王冉都带来松河约见客户,也是想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