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晕,远处的地面扭曲着像在燃烧。陆以川握着钥匙的手心满是汗水,他真的不想证明什么,他仅仅只是希望自己一切猜想都只是错误的,如果叶少黔的宿舍没有人,他立刻回到会场,安安静静看完表演,接着回家,休息,晚上照顾着妈妈睡觉,一如以往。
7栋、8栋、9栋、10栋、11栋……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
上楼,转弯,从312开始往最里面走,尽头便是301。
陆以川站到301门口,抬手,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一下,门开了。
紧闭的门打开一丝缝,光从门缝穿出,照在走廊的地板上,一同涌出的还有肉体的拍打声和间断的呻吟。陆以川轻轻推开门,看着门口廊道地面的衣服,看到李三援的外衣和裤子,还有鞋。
一种熟悉的感觉回归陆以川的身体,他感到喉咙里有一团火在烧,那团火变得越来越大,越烧越旺,把他的眼耳口鼻,把他的心肝脾肺,把他的四肢百骸,通通烧灼到爆裂沸腾,这团火再也不会熄灭,会燃烧他的生命走到尽头那日终而平息。
陆以川踩着李三援的呻吟走入房间,一眨不眨看着床上赤身裸体交叠着的两个人,他的数学老师叶少黔正紧扣着他妈妈的屁股,将阴茎一次次捅进他妈妈的阴道,而他的妈妈跪趴在床上,像犬交的母狗一样雌伏。
“妈妈。”
这是陆以川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么叫李三援。
床上的两个人如遭雷击般回头,以一种可笑的表情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陆以川。陆以川忽然很想笑,他觉得好爽快,镇定的成年人也会有如此慌张的一天。
叶少黔裹着被子过来把地上的衣服捡起穿上,然后又把衣服扔给床上的李三援,直到李三援也穿好衣服,陆以川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李三援觉得自己要疯了,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走到陆以川面前,看见一张平静的脸,陆以川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凑近了才看到他的嘴唇一直在张合。
他在说着无声的话。李三援逐渐看出他在说什么——
婊子。
13
是怎么回到家的呢?李三援已经想不起来,他整个人都木木的,身体僵硬,多做半个动作都很艰难,进入家门后用最后一点力气坐到沙发上就开始发呆。陆以川径直上了二楼回自己的房间,此后再没有出门。
时间在这种死一样的沉寂中一分一秒过去,李三援完全麻木地听着耳朵里撕裂般的鸣音,大脑陷入一种癫狂的平静里。世界在旋转,线条在模糊,空气变得浓稠,他几乎窒息。直到窗外的天完全黑暗,生理上的饥饿提醒李三援他还活着这个事实,他摸摸自己冰冷的脸颊,咽了口唾沫,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又倒了一杯,端着走到陆以川的房间门口。
已经在陆以川这里睡习惯了,李三援甚至都没有先敲门的意识,他直接按下把手想要进去,却发现陆以川从屋内反锁了房门。说不上来他是什么心情,李三援就那样神经质地一次次往下按把手,机械地重复,力气越来越大,最后那把手竟然都发出“咔咔”的声音,像卡住了一样。李三援尖叫一声,把端着的水杯砸到门上,然后双手并用着砸门,一边砸一边朝着门内的陆以川嘶喊:
“我很对不起你吗?!你锁门干什么?你不想认我了是吗?你觉得失望?你觉得丢脸?你爸家都不回了我找人做爱我犯什么天理了吗?你算什么!你凭什么甩我脸色?!你为什么也不让我好过?!陆以川!陆以川!开门!我砸了你这破门你信不信!开门啊!”李三援手掌都拍痛了,于是他开始用拳头,用脚,用身体直接撞那门板,门轴在哀鸣,门板和地板共振,可怕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别墅,“开门!!你要躲我一辈子吗?你妈都不要了啊?你出来我要和你说清楚!开门!”
他就这样对着门暴怒了二十多分钟,最后也实在是没力气了,哪怕气得牙齿都在打颤,脸部肌肉也无法控制,可是他就是无法突破这薄薄的防线,陆以川死了心不开门和他交流。
暴怒后紧接而来的便是慌张失措和无力感,李三援扭头四下看,走廊里黑漆漆的,窗外照进的光不甚明朗,他一个人像疯子一样撞门,现在更是鬼一般隐在黑暗里,他忽然觉得害怕,咬着自己的手指摸索着把二楼的灯全打开,可孤独绝望仍旧无法排遣。
对了,先去睡觉吧,睡一觉起来大家都冷静了就好了,到时候好好聊一聊,把家里情况说清楚,陆以川那么听话,那么懂事,他会理解自己的,他爱自己的妈妈,心疼自己的妈妈,他迟早会把门打开。李三援自我安慰着,踩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回主卧,床头柜中的安眠药还有很多,他干脆直接抠了四颗药出来,一股脑塞进嘴巴里,苦涩至极的药片在咽喉部稍作停留后被李三援强行吞咽,他爬上一旁的床,蜷缩在被子里,等待药物将自己带入沉眠。
他陷于昏沉,四肢越发无力,像是在缓慢沉入大海,神智在某一刻被骤然切断。又感觉只是一个闭眼的功夫,人就醒了过来,再次惊慌睁开眼时,恐惧和绝望一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