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什么区别。
可若是让她这样轻易承认下来,桑萝也是万万不能的。
因为秋音她们算计柳月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赶走一个丫鬟而已,还不必让她们大动干戈,她们真正要做的,就是证明桑萝的管教无方,以削弱她的管家权力。
而这,显然是桑萝不能接受的。
桑萝想毕,转问秋音道:“你现下身子可还爽利?”未等秋音回答,便道,“我听你方才的回答,中气十足,有条有理的,想来就算有一时的不适,也绝没有到不能到主子跟前伺候的地步,既然如此,暂且伺候了世子爷更衣,或者另与交好的姐妹谈妥,换了班来,也未为不可,何故顶着夜风在门外徘徊那样久,还费了那么许多的口舌与柳月讲述那些规矩?我若没有记错,这时节,是不好吹风受凉的。”
“再者,依你所言,你这体质也不是一两日了,而是长久的事,既是如此,你该有几套方案应对各种情况,而不是回回临来摸瞎抓壮丁。何况这时节,才掌灯,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该当主子面前来伺候的时候,其他仆从哪去了,让你连个人都逮不着,依我看这院里的规矩也不甚好。”
她最后那话,像是回敬般,是对着岑妄说的。
岑妄道:“我们先在说柳月的事,她行为不端,非同小可,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陪嫁,所以预备揭过不谈。”
桑萝道:“谁说要保柳月了?她的错处,世子爷已经痛陈得清楚了,我不必再谈,只是有些世子爷注意不到的,我也要讲明了才是,否则无人注意的伤口烂了化了脓了,才是最致命的。”
秋音忙道:“世子妃误会了,奴婢真的没有要诱导柳月的心思。世子爷,”她转向了岑妄,给岑妄磕头,“奴婢从小就在这院子里伺候世子爷,十年如一日的勤勤恳恳,从没有过不该有的心思,还望世子爷明鉴啊。”
平心而论,除了今日的事外,秋音伺候人是挑不出任何的过错的。可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没有过错,深得主子的信赖,因此越发不服有个不是出身名门的世子妃来管教她们了。
可说到底,主子终归是主子,从前岑妄确实懒得理会院里的庶务,全由王妃照看,这些仆从也就得了不少的自由,以致于进了新主人了,还当这是由她们说了算的地盘,胆敢这般使绊子算计。
如此行事,岑妄亦是不喜的,故而他没有接秋音这话,倒让秋音眼含热泪,有些怔然。
反而是柳月,此时来了精神,道:“世子爷,你不能罚奴婢啊,奴婢如此行事也是受了我们姑娘的嘱托,是我们姑娘打发奴婢去伺候世子爷的,否则奴婢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又何苦往世子爷的床上爬呢。”
岑妄才刚平复了些许的情绪又被柳月挑了起来,他戏谑地看向了桑萝。
柳月已转换目标,向她哭道:“姑娘,你说句公道话啊,奴婢箱笼里还有姑娘赠的一对钗子作证呢,姑娘你不能把说过的话当不算数。”
桑萝任着被她扯住裙裳,没有及时接住话。
岑妄瞧着这峰回路转的控诉,讥讽道:“你家姑娘有什么脸面承认?主仆共侍一夫,传出去多体面。桑萝,你究竟把我当作了什么?青楼的妓子都没有你这般多的伺候人的法子。”
桑萝动了动唇,但没有出声。
新妇备着陪嫁丫鬟,是为了在自己不便时拢住男人的心,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所有人都这样干,可是偏生从岑妄嘴里说出来,便特别地伤人,好像她特别得浪荡狐媚般。
她看着地上还在哀泣的柳月,深恨自己怎么选了这样一个蠢货。
而此时岑妄已经喝道:“行了,都滚出去吧,柳月交给牙婆子发卖,秋音不规矩,打二十大板,撵出去。其余的丫鬟都听着,我这院子里容不下任何魑魅魍魉的手段,收好你们的小心思,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莫给我乱了尊卑秩序。”
柳月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拖了出去,临走前,她还拽着桑萝的裙摆不肯放手,差点没把桑萝拽了个踉跄,很是狼狈。
岑妄道;“怎么,世子妃还舍不得这个得力干将了?”
桑萝道:“原是我管教下人不力,才让她生出了不该生的心思,世子爷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好生约束下人,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岑妄道:“你需得明白,我并非那等玩物丧志,一日到晚沉醉在温柔乡的人,我自有我的城池要守护,这些个,你莫要再动心思,来拖我的后腿。”
事到如今,桑萝也只得咬牙应下:“世子爷放心。”
岑妄冷哼声,往外走去,他掀起帘子时,正与唤月撞上,唤月道;“世子爷哪去?要用膳了。”
岑妄没答话,只侧了头看向桑萝,桑萝道:“唤月,你带人去西稍间摆饭吧,世子爷不在家中用膳了。”
唤月愣住了:“世子爷这样晚还要出去吗?”
岑妄冷声道:“我的行踪,也配你一个丫鬟打听的?”
唤月脸色一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岑妄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