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傍晚,要上山十分不容易,但她依然向前,在没找到他之前,她是不会放弃的。
每次上来都是张少纶骑着机车载着她上来,从来没有自己步行上去过,这次靠着自己双腿上去,得花上不少时间,但一想到他那忧伤了眼神,她就无法置身事外。
一路上,她累得跟狗一样,幸好沿途都有路灯照亮,不然在这安静的山路上,昏天暗地的独自行走是件可怕的事。
双腿酸得要命,再加上穿着难以行走的淑女鞋,脚后跟早已磨破,她忍痛咬牙坚持,就在她快要抵达山峰时,被前面的一根树枝给绊倒了,她往前一摔,膝盖着地,破皮流血,她疼得喷出眼泪,「痛死我了,张少纶你个王八蛋,害老娘这么狼狈,如果上去还是没找到你,我就不管了。」
她忍痛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继续向前,约莫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山峰。
一上前,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看起来依然很孤寂,她抹抹汗水,大叫,「张少纶,不要想不开!」她一个紧张,往前扑,不料双腿一软,跌了下去。
张少纶顾不了错愕,手快脚快地往前滑行,正好接住了她。看到她膝盖上的伤口,眉头一皱,口气不悦的问,「你这膝盖是怎样?笨死了。」
千里迢迢爬上来的雨洁听到这话,难免火气上升,「还不是为了找你!这路有够难走的。」
「哼,找我做什么?」他扯下了自己衣服的一块布料,熟练地帮她将膝盖上的伤口缠了起来。
「听孙玉婷说了你的事,怕你想不开阿!」
他听了,心中似乎有暖流流经,但依然嘴巴不饶人,「一群爱管间事的,你又不是我的谁,管这么多做什么。」
早就了解到他的嘴贱,雨洁已经习以为常,懒得在意,她用力抓住他的手,眼神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告诉我吧,所有的事情,不要再逃避了。」
害怕内心的伤口,又再次被撕开,他冷淡的拨开她,「别管间事了。」
雨洁穷追不捨,「不,没问清楚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已经让你呼拢好多回了。」
张少纶害怕又再一次让心中的大海溃堤,着急之下,大吼,「不要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动手!」他连手都举了起来。
雨洁也不甘示弱,闭上眼睛,吼了回去,「你打阿,有本事你就打,但你打了我,你还是得告诉我。」
这疯女人,张少纶傻了,手举在空中僵持不下,最后才无力地垂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能够逼他逼到这个程度,他彻底的输了。
小时候,哥哥总是会带着他来到公园找其他孩子,一同打棒球。
『你投这什么球,烂得要死!』少年严苛的指责一旁的弟弟。
『我就是没天份,我不像哥一样,天生就厉害,行了没?』张少纶揉着鼻子,强忍眼泪,『我不想再练了,再怎么练都一样!』
语毕,少年衝上去给了张少纶一拳,张少纶随之倒地,眼泪不争气地滑落,少年看着他这样,心软了,蹲了下来,为他抹掉了眼泪,温柔的说:『哥知道练习棒球很辛苦,但我也不是天生的,我也是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才能变强。所以说,我也希望我的弟弟能够练就一身成就,毕竟棒球也是你的兴趣,为了能让我们一同迈向成功的未来,哥必须严格的对待你,这样你才能突飞猛进,赶上我的脚步。』
张少纶听了,内心澎湃不已,从那次之后,他在内心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奋力追上哥哥的脚步,实现两人从小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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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二,某天练习时。
球高速的从远方飞了过来,剎那间,张少纶突然觉得心脏大力的跳了一下,他站在原地呆住不动,球就这么笔直的砸向他的脸,他就像毫无知觉的跌坐下来,教练生气的跑向他,朝他大吼。
『你在搞什么飞机?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他彷彿没听到般,放着空,直到鲜血从额头上留下来,才有了刺痛的知觉。
教练赶紧吩咐其他队员送他去保健室处理伤口。
处理完后,他突然想到,拨了通电话给哥哥,但却无人接听,于是便传了封简讯给他,
『你今天怎么没来看我练习?』
过了许久,依旧没有回覆。
他傻傻地回到了家,一进家门,就发现父亲,母亲都面色凝重的坐在客厅,而且丝毫没有察觉他回到了家。
他看来看去,也没见着哥哥,于是开口问了句:『爸妈,我回来了,哥呢?』
父母这才回过神来,父亲回答:『喔,刚刚跟朋友出去。』
母亲赶紧点头。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他也没再多想,逕自回到了房间,拿出作业开始写。
过没多久,哥哥便回到了家,他一进门,就来到了张少纶的房间。
张少纶停止动作,奇怪的看着他。
半晌,哥哥开了口,『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