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旅店里出来,天色阴沉得像是快要下雨,蓝铮准备去买伞,越凌伊阻止了他:“不用了,这地方就这个天气,今天下不了雨。”
两人并肩走在街头,蓝铮主动去牵她的手,一握之后蹙眉道:“怎么凉成这样。”直接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里,用掌心包住。越凌伊没有拒绝,由他握着,湿冷的空气透过层层衣物钻入肌肤,她浑身都是冰冷的,只有他的掌心大而温暖,握住她冰冷的手驱散严寒。
这竟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去温暖她冰冷的手。曾经没人这么呵护过她,她也不需要。原来被人细心照料的感觉是这样,还是她喜欢的人,这感觉太过美好,她的贪念又犯了,想让蓝铮继续对她保持着如同对少侠一般的好感,她真实的过去不能让他看到,她害怕他会对她失望。
若终有一天必须分离,她也不希望他们是因为得知她的过去而离开。
越凌伊放慢脚步,思考着用什么理由让他回去,蓝铮忽然开口:“阿凌,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越凌伊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我?”她家里的情况只对无情一人提过,蓝铮为何会这么问她?无情他应该不会告诉蓝铮这些。
“因为你不开心,从出发到现在你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家本该是件开心的事,但你一点也不,你还说但愿我不会后悔跟你回来。”蓝铮握紧了衣兜里想要抽离的手,另一手抚上她苍白冰冷的面颊,“我再一次告诉你,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一点来到你身边,不管是什么,我陪你一起面对。”
脸颊上传来他的温度,好暖和,暖意一点点驱赶她体内的寒冷,渗入冰冷的心房,越凌伊仰头凝视蓝铮,伸手按住他的手背,那儿也是暖和的,不遗余力地温暖她冰凉的手心,她心里安定下来,继续向前走,“好,那等会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保护我。”
“有人害你?”蓝铮一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回家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越凌伊淡淡冷笑:“有可能,这次和以往不一样,拆迁能拿不少钱,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最后的机会。”
这些年县城发展扩建,县城周边的地方都被纳入规划,要征收拆除作为城市用地,越凌伊的家位于县城老城区最西边一所初中附近,这条街往西的房子都是自建房,临街皆是商铺,她家在商铺后面的巷子里,是一套两层的自建房,远不如周围其他人家的房子漂亮,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越凌伊走到大门前掏钥匙开门,那锁眼却明显比她的钥匙大了许多,蓝铮还以为她拿错了钥匙,却见她翻了个白眼,似乎对此毫不意外,接着拿出手机拨打110报警:“我要报警,有人入室抢劫。”越凌伊报了地址挂断电话,用力地拍门,目露凶光中气十足地怒道:“给我开门!”
二楼窗户打开,有男人探出半个身子骂骂咧咧:“谁在下面叫魂呢!吵死了!”越凌伊退后两步,抬头与那人对视。
“哟,这不是凌伊么,我还以为你死在了外头,不知道回家呢。”那男人倚在窗户边上,笑得满面春光,说出口的话却异常恶毒。
越凌伊毫不示弱,露出甜甜的笑容,脆生生道:“那哪能呢,我当然得回来啊,不然谁给您烧纸啊?万一我那傻哥哥把真钱当冥币给烧了,再把大婶子气死了怎么办。”
那男人勃然大怒:“臭丫头嘴巴放干净点!”
“彼此彼此。”听到了警车过来的声音,越凌伊收敛了笑容,“警察来了,你是自己给我开门,还是等警察来抓你。”
说话间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杵着拐杖走到越凌伊面前,面色黑沉一言不发,突然抬手一拐杖冲她打过去,蓝铮闪身突至,一把抓住拐杖。
老太太这才注意到他,浑浊的眼睛转了一转,突然丢了拐杖往地上一瘫,扯着嗓子哭嚎:“打人啦!打人啦!我这把老骨头可要打散架了啊!”
蓝铮目瞪口呆,他就夺了个拐杖,怎么就成他打人了?片刻间周围聚集起不少看热闹的人。
越凌伊早有准备,报完警就开了视频,看到老太太出门的时候就对准了她拍,现在老太太鬼哭狼嚎,她拿着手机对着老太太仔细拍,“您哭,您使劲哭,我给您拍着呢,一定把您老人家拍得风风光光漂漂亮亮!”
老太太脸色大变,劈手想去夺手机,越凌伊飞快地向旁边一闪,把手机装进包里,回头盯着那老太太:“您都一把年纪了,要点脸吧。”
“有你这么跟奶奶说话的吗!”老太太气得眉毛发抖,从蓝铮手里抢过拐杖又想去打越凌伊,奈何上了年纪身手迟钝,她打了几下都落了空。
警察赶到事发现场,一看是越凌伊,个个露出见怪不怪的表情,一人苦笑道:“越凌伊,怎么又是你。”
越凌伊挺直腰杆道:“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他们回回都来这一出,你们还不抓他们,那我可不就是回来一次就报一次警。”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也很难办啊。”警察也头疼她家的事情,都是亲属,还是得以调解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