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生长期到来的速度比江星礼想象中要快很多。
身体在日渐一日中变化,她长高了些许,但也没长得那么高。相比起卓定那让人惊叹的抽高程度,她不得不逐渐习惯了需要稍微仰起脸才能和卓定对话。
但即便如此,卓定每次看过来的视线都是与她持平的。在察觉到她在仰视他时,卓定便会稍微猫着腰,像幼时那样与她平等地对视着。
褚夏已经不会来找她与卓定的麻烦了。
说来也是可笑,在卓定的身体逐渐脱离幼年瘦弱的印象,变得越发接近所谓alpha的姿态时,褚夏很快便表现出了对一种类似于接纳同伴的情绪,哪怕他和卓定其实算是从小打到大的死对头。
当然,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变化。
她在年少时便能从姿态中窥出的隐忍性格在她长大后表现得更甚,而这种她的特性,在未来大概率会变成alpha的人看来,是带有那么点惹人怜爱的意味在的。
善于忍耐,寡言,懂事,不出格。这些对于alpha来说都不算什么好词,但可笑的是他们喜欢这样看待其他的四个性别,并将之评判为褒义。
alpha会被教育要对beta、尤其oga要有风度。
这就因此会产生一些非常耐人寻味的现象,童年时欺负人最狠的孩子,往往会在成为alpha、或者即将变成alpha的分化期之后,变得风度翩翩。
当年被欺凌的孩子也不再是他们眼里的弱小的代名词,而是可爱的,柔软的,需要以礼相待,用心保护的东西。
因此,尽管江星礼在学校里大部分时间都会无视褚夏,但对方对此似乎并不介意,每次见到她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她的冷脸似乎起步到什么作用。
“喂,江星礼!”
只不过次数多了,向来都被捧着的褚夏多少也有点郁闷,他拦下正准备换条路走的江星礼,脸上挂着的笑很衬他继承了父母优秀外貌的脸,但是看着总归是有点盛气凌人,不怎么温和:“我没做错什么事吧?”
褚夏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我和你好歹也算童年玩伴,完全不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江星礼不喜欢褚夏若无其事地把小时候的事揭过的样子。
这让她想起来褚夏不走心的道歉,她至今都记得他那聪明的alpha母亲是如何轻描淡写地把他的所有行为都合理化,将其描述成是江星礼的原罪。
令媛太可爱了。
小夏一定只是想吸引她的注意罢了。
才不是!
而最让江星礼难过的是,她的母亲居然接受了这番说辞。
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母亲的那个刹那强行按捺住的暗自欣喜?
于是江星礼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在逐渐加快,就像是食草的小动物突然鼓起勇气要和猎食者对视:“我和你不是童年玩伴。”
“卓定才是,你不是。”她抿了抿嘴唇,对上褚夏的视线,“以前的事对我来说只是你单方面在霸凌而已。”
10
卓定找到江星礼的时候,她正躺在校医室输液。
“江星礼!”
总是念不好她名字的少年只有在着急的时候能将她的全名脱口而出。
卓定叁两步就来到了床边,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看着格外苍白的江星礼,那种焦急的火气便像到了无氧的真空环境,噗嗤一下就灭了。
他有点手足无措地拉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想去握江星礼的手,又因为上面正触目惊心地插着输液针而滞了动作。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
卓定只有在江星礼面前才能忍耐住日渐坏起来的脾气,无法把控的、倾向alpha分化的生理本能,只有名为江星礼的药剂才能制止。
“分化。”江星礼踌躇了一下,还是动了动嘴唇,闭上眼虚弱地回答,不忘安慰一句脸色不好的青梅竹马,“没事的,小定……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一会儿就好了。”她偏过头,不去看卓定担忧的目光。
她其实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
分化的痛楚远没有心底里莫名产生的心悸疼痛,并不敏感的腺体在后颈发着烫,江星礼觉得世界好似在那个瞬间一分为二,一边色彩鲜明,一边黑白灰暗。
而她是那洁白的噪点中微不足道的一粒。
beta,她分化成了beta。
理所应当,她却想要痛苦地质问全世界为什么。
11
“江星礼,你是把卓定当成了有别于我的另外一种生物吗?”
她的话语让褚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用不能理解的眼神,同情地看着她。
“他现在护着你,对你好,只因为还没分化而已。”褚夏无所谓地插着兜,口吻端的是好心劝解,“还是说,我们星礼觉得,自己是那个会成为oga的百分之五呢?”
beta结合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