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齐师傅说的。”颜姑娘道,“齐师傅说,公主待我这样好,结果爹您一句话都不为公主讲。”
“为善必要为人所知,的确是齐尚书的性子。”颜相有一下没一个的抚摸着猫儿柔软光润的皮毛,那猫儿发出舒服的咕噜声。颜相道,“不过,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是两个人,当然会有不同看法。”
“爹,那您是什么看法啊?”颜姑娘搔搔小猫的下巴。
颜相道,“公主是做实事是性格,朝中关于公主太过干涉庶务是有看法的。”
“那爹您自己怎么看?”颜姑娘追问。
“公主的才干是毋庸置疑的。”颜相此话一出,颜姑娘不禁面露喜色,“我就知道爹你也欣赏公主的才华。”
“但公主将终生受人置疑。”
颜姑娘的眉毛轻轻皱起来,问父亲,“就因公主是女子之身?”
“不只如此。”颜相肃容,“这世上,有一条颠扑不破的大道,那就是,能者上,庸者下。才华是无论如何都遮盖不了的。上天赐予一个人才华,便是要让此人用这才华帮助更多的人。我相信,公主会有她的一番事业。”
“但是,除了天地大道,还有礼法小道。礼法便是世俗,世俗为什么会是现在的状况,这是历经几代人的共同选择,也就是说,愿意选择现在礼法的人是占大多数的。”
“存在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颜相反问,“那你能证明,你心里想的,就是对的吗?”
颜姑娘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颜相忽然沉默,片刻后方道,“争钱争势争权,都是小争。礼法之争,对错之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颜姑娘说,“朝中不也经常有不同政见,大家也是要争个高下的。”
颜相随手从盘中取出一桃一梨,“政见之争,有如此二者。梨好,还是桃好?好的,留下来,不好的,扔出去。”
“与礼法争对错你知道是什么吗?”颜相将那只清新素雅的官窑瓷盘掷在地上,就听咣啷一声,瓷盘碎一地,果子亦散落一地,滚的到处都是。
“这就是与礼法争对错。”颜相起身,膝上白猫也顺势跳到地上,伸出爪子拨弄着地上的果子玩儿。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颜姑娘忽然觉着有些冷。天空有云朵遮住太阳,树间的蝉鸣似乎都停了,独亭下流水依旧肆意流淌。颜姑娘望着空出一角的茶几,轻声说,“水果成熟若不摘下来,挂在树上也会烂掉。就是盘子碗,别说是瓷的,便是金银铜铁,也没有万年不坏的。就像这淙水,前面的远远流走,后面还有新的水进来。这不是新与旧之争,也不是对与错之争,这是时间的力量。”
“时间不会让人世间独属于哪一人,或是独属于哪一种礼法。天赐公主以伟才,必赐公主以伟业。”
颜姑娘的神色渐渐庄重,“这是天意。”
殿下
正文
“我年轻时,也常听人说大话。”颜相道,“后来,那些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天妒英才,生不逢时。”
颜姑娘刚要反驳,颜相摆摆手,“我不是要打击你,只是提醒你一句,你特意过来找我说话,应该不是要跟我放两句狂话的吧?”
颜姑娘一愣,这才想起,她原本是想争取父亲支持的。结果,一开始话题就被父亲带偏。眼下自然无法再说争取支持的话,颜姑娘退而求其次,道,“我就是想来跟爹说说话,爹您不知道,我们现在可难了。”
“我看还挺有精神的。”
“说着容易,就怕度掌握不好。”颜姑娘说,“我心里战战兢兢的。”
“要不你回来。”
“那不行,我跟公主也好几年的感情。”
“看吧,叫你回你又不回,那就别叫苦。”颜相直接给闺女一句准话,“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不干涉,你也不要试图说服我。”
“我知道爹你不反对公主。”颜姑娘眼睛弯弯的说。
“我不反对一切有利朝廷,有利百姓的举措。”颜相抬脚要走,颜姑娘忙拉住她爹的袖子,“我还有事想听听爹你的意见。”
“你自己不挺有主意。”
“比爹还差的远。”
“我还有事。”颜相对公主的事没半点兴致,抽袖欲走。
颜姑娘也不强求,俯身把猫捞怀里,一下下摸着猫的头,“那我跟小白玩一会儿。”
颜相无奈,伸手,“玉奴还我,有事快说。”
颜姑娘把猫还给她爹,父女俩无视滚满地的碎瓷水果,继续坐下说话。颜姑娘说,“是国子监的事,齐师傅从公主那儿弄了一万两银子,还让公主每年都给国子监捐五千。”
“这是好事。”颜相道。
“我总觉着没这样简单。依齐师傅的地位,不会缺这点儿银子?无缘无故的,送公主这样大的人情?”颜姑娘有些想不通。
颜相搔搔玉奴的下巴,“国子监想改一改规矩,一分为三。捐生一处,荫生一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