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徐珠未多问眼前机会是什么。子晴先生翻开书,给他讲半个时辰的兵法,便让他回去了。
殿下
正文
自郢王府告辞,徐珠回家后,家里人难免问了一番冰嬉的事。虽是中下名次,却也不是末尾,依内卫府原来的名声,算是很不错的了。
徐老夫人听他说去了一趟郢王府,颌首,“好好跟蔡子晴学,他是个有真材实学的。”
徐珠出身大族,自小跟皇长子在宫中做伴读,亦有见识。徐珠有些奇怪,“这几次听子晴先生讲学问,他学识不逊朝中大员,且看他年纪也轻,为何没考取功名?”
“他不是没考,当年会试,他居榜首。”徐老夫人手里抱个小手炉,感叹,“只是出了变故,没能殿试。”
徐珠更不解了,“这样的才学,天大事也应去科举啊。便是真有事来不及,明年再考,也必榜上有名。”会试头名,这便不是寻常才学。这样的人,纵是再考,也必高中。
“你想想,什么样的人会满腹才学而不科举呢?”徐老夫人问孙子。
徐珠思量,“莫不是家里惹了大官司,他是罪人之后。”
“只对了一半,他家里的确是惹了官司。”徐老夫人道,“不过,不是犯了王法,是失了名声。”s
徐珠愈发不明白,“我看子晴先生可不像无能之人,谁敢污他名声不成?”
“他自家人。”
徐珠猛的一震,若是自家人,这得是何等深仇大恨,能将子晴先生在人生最风光处绝他仕途!又得是怎样的不堪,才能让一个当时名声最盛的会试头名绝望到放弃仕途!
徐老夫人没再继续卖关子,将这件陈年旧事说与长孙知晓,“这也得是十来年以前的旧事了。蔡家也是帝都书香人家,比不得一等豪门,在书香门第中也有些名声,尤以女子贞烈,当年是与孙氏女一样有名的。”
“当年,蔡家一有女,是蔡会元的同胞妹妹。这位蔡氏女说来命薄,人还没过门,定亲的丈夫便因病去逝了。由此,蔡氏女成了望门寡。”
“那时候的风气与现在不同,民风保守,女子皆以贞烈为美。原本这也只是一件小事,恰逢那年春闱,蔡会元登会士榜首,人人皆羡蔡家子。只是,谁也没料到,刚出会士榜,蔡家女便到帝都府击鼓鸣冤,自陈家人要逼杀于她。”
“此时,蔡家因长子考得会元风头正劲,蔡氏女击鼓鸣冤,帝都府也不能装聋作哑,且此事,既有命案嫌疑,又跟大逆不道沾些边儿。哪有子女去官府告父母的呢?”
“帝都府不敢自己作主,只得上报,由此惊动了万寿宫。万寿宫一向厌恶女子守节,正要变一变这世间风气,遂令三司联查此事。”
徐老夫人道,“三司一插手,没三天这事便查个清楚。蔡氏女并没有撒谎,蔡家因女子贞烈,还得过显德皇后懿旨嘉奖,蔡氏女也的确以贞烈闻名。但是,贞烈当出自自愿,难道女孩儿不愿意死,家里还能逼杀么?”
“此事一出,蔡家名声扫地,蔡学士也被革职回家。”
“当年,我们都为蔡会元感到可惜。你祖父还曾上书万寿宫,希望朝廷看在蔡会元满腹才学、年纪正轻,正可与朝效力的面子上,让蔡会元继续科举。”
徐珠问,“万寿宫没答应?”
“若是答应了,子晴不早入朝为官了么?”徐老夫人道,“当年,我也进宫为子晴说过情。但万寿宫说,子晴既为蔡氏子,且已年过二九(十八岁),若说逼杀亲妹的事,他半丝风声不闻,可见其才干庸碌,不值得为此人破例。倘他知晓此事,只作不知,可知心性卑劣,一如其父母,这样的人,不为官倒是朝廷幸事。”
徐珠神色一震,是啊,这话也并非不在理。
“万寿宫说了这样的话,我便知子晴殿试无望,他只能放弃殿试,从此再未科举过。”徐老夫人道,“蔡家得知子晴科举路绝,蔡夫人绝望自尽,转眼,蔡大人也郁郁而终。子晴守过父母孝期,后来入了郢王府为幕。”
得知蔡家竟这样惨绝,徐珠不禁微露同情,“子晴先生那时毕竟年轻,一面是妹妹,一面是父母,他即使知道,怕也难两全。”
“是啊。我也这样说过。但万寿宫要推行新政,必要拿此事做筏子,破一破当年旧风气。此事再无回转余地。”
徐珠忍不住问,“蔡家这般家破人亡,那蔡氏女最后如何了?”
徐老夫人摇头,“万寿宫让帝都府安排蔡氏女离开了帝都,从此就不知去向了。”
要说蔡氏女,也有令人同情之处。只是,因她这一状,兄长仕途断绝,父母双亡,也委实惨烈了些。
最后,徐珠叹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凡事不必看一时,子晴虽无功名,可才学是真的。他与咱家、与郢王府都极有渊源,你同他好好学些真本领。”
“是。”
徐老夫人见天色已晚,留长孙在自己屋里一同用晚膳,晚膳后,方让长孙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