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学,日子也渐好起来。臣是家中长子,便记挂家中寡母弟妹,便花了银两,请了镖局,到蜀地接我母亲、弟妹过来供养。”
“平时花销也要银钱,再加上母亲弟妹过来的开支,我们便商量着,不如趁手里还有活钱,开间铺子,做些生意,也有进项。”闻峻宁一五一十的说,“没想到,这做生意,小时还无妨,若做得大了,便有靠山硬的来欺。我们几个,要论拳脚打架并不怕,在帝都,实无权势。大年夜臣巡逻时偶遇殿下,殿下对臣十分关怀。臣心里感激极了,便仗着殿下心善,做出这等不耻之事来。”
他非但身形俊朗,相貌亦是一等一的好,此时那一双凤目中满是惭愧,再次深深俯拜下去,以头触地,“臣对不住殿下。”
荣烺也听出他们是真的生计不易,不过,她心中还有疑问,问闻峻宁,“你当初干这事,有没有想过事发怎么办?圆不了谎怎么办?”
闻峻宁叹道,“当时只想,能走一步,算一步。”
荣烺叹道,“也是。我这话问的多了。”要是还有旁的法子,这几人也不至于假借她的名义。
顿了顿,荣烺问,“闻大人,你在禁卫军当差如何,考核都是什么等级?”
“回殿下的话,去岁侥幸都是上等,今年春考已经结束,也是上等。”
荣烺看向荣柒三人,“你们读书怎么样?”
荣柒学着闻峻宁的说话方式,“回殿下的话,我也还行。我在学堂里是第二。”
穆然道,“回殿下的话,草民侥幸,学里先生考查,都是首位。”
闻峻英看大哥一眼,才怯生生的说,“回殿下的话,我,草民还没考官学,是随一位举人老爷读书,我娘说,能读书不容易,让我一定要用功学。”
闻峻宁考核上等不奇怪,看闻峻宁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当差用心,很有责任感的人。不过,荣柒穆然成绩这么好,倒是出乎荣粮意料。
尤其荣柒一幅圆滑样,真不像这么会念书的。还有这位寡言少语的穆然,据说家里书香门第,看来是真的。
荣烺沉吟半晌,“这事要闹出去,你们就完了。未免可惜。”
闻峻英尚小,闻峻宁三人何尝不知此间厉害,都是一阵心惊胆战。
“你们既借我的名义,便不能白借。”
闻峻宁立刻听出这话里的活扣,他立刻道,“随殿下吩咐!”
“第一,不能干违法犯罪的事。”
“这是自然,臣等万万不敢的。”
“也不能干有失体面的事。”
“决计不会。”闻峻宁道。
“还有,我在宫里不经常出来,你们借了我的东风,便帮我留意,这城中可还有人借我的名义做事?”
闻峻宁惭愧的说,“尚未听闻有此事。”就他们这样脸皮厚,未能报答公主的恩德,还借公主名义讨生活。
“如果听说了,一定要告诉我。”
“是。”闻峻宁道,“不必殿下吩咐,臣等也会留意。”
荣烺心善,她是觉着这几人生活十分不易,小小年纪,且有才学,以后当有一番作为,若折在此事上,未免可惜。
荣烺道,“就这么着吧。你们是生活艰难,做生意赚些银钱,无奈之举,也就不怪你们了。以后还是把心搁学习当差上,男了汉大丈夫,成天数银子铜板有什么趣。”
四人一听不怪他们,都俯身再给荣烺磕了个真心实意的大头。荣烺一摆手,“去吧。”
有侍女引他们出去。
顺柔长公主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待几人退下后,方道,“有些宽和了。”
荣烺说,“还都很小。那闻侍卫今年才十六岁,剩下几个,也就十一二岁,真打罚了,叫他们怎么着?要是十岁的敢这么干,那是不能罢休的。”
“这话又怎么说?”顺柔长公主笑问。
“十岁是坑蒙拐骗,十一二岁算走投无路。”荣烺道,“无依无靠的孤儿,慈幼局还得给口饭不叫饿死。十一二岁,无父无母,能自己糊口,也无坑蒙拐骗,省官府朝廷不少事。我也便宽恕了他们吧。”
看她小大人般说话,偏还有自己的一番道理,顺柔公主便不再多言。
当然,荣烺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宽宏大量。
一离开长公主府,莫说荣柒等人,连闻峻宁都深深的呼了口气。荣柒庆幸万分,一边儿擦着额间细汗,一边儿说道,“还真如大哥所言,小殿下这样宽厚善良。”
闻峻宁牵着马,把脚软的弟弟搁马背上,“君子欺之以方,我们对殿下,也算欺之以善了。好在殿下看我们坦诚,宽恕了我们。”
闻峻英在马上,有哥哥在身边,脸色渐渐转好,也不太害怕了。他说,“哥,以后我们就是公主殿下的家臣了么?”
闻峻宁接到铺子掌柜的信儿,又找了同僚替自己当值,所以才过来的晚些。他问荣柒穆然,“这事儿你们也跟殿下提了?”
穆然说,“看公主的意思,是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