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时候,文馨儿知道了那次自己被关小黑屋事件的处理结果。
大过年的,她再次受到了皇权的暴击。
就像那块令牌,让你跪你就得跪,没有原因没有道理,你不跪,那你就要被杀头。
这一次呢?皇帝说不查了,那就不能查。你要查,那你就是忤逆!也是要下大狱。
文馨儿很气很无语,可现状又不是她能改变的。这里本来就是古代,她又能怎么办呢?在现代,她也是一个不能掌握自身命运的浮萍。哎,习惯了。
她很失落,很失落。
当夜,卫野怕她不开心,早早地就备下宴席,不善言辞的他也准备了一箩筐的故事准备讲一讲哄她开心。
可饭桌上,文馨儿自己就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调解了过来。两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她说不醉不归,他也没再劝。
大过年的,外头一直有放鞭炮烟花的声音,热闹极了。除夕守岁,阖家团圆,可侯府只有他们两个,好像也没什么守岁的必要。
祠堂里的牌位很少,只有父母,没有其他。
卫野第一次和文馨儿说起自己的身世。
他出身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家,父亲有一把子力气,每月还会打猎来补贴家用。后来父亲遇到了野猪,被撞得瘫痪在床,母亲就改嫁了,家里还有年幼的弟妹,那时候他自己也才八岁。
本是开蒙上学堂的年纪,他就早早的挽起裤腿下农田。半大的孩子,白天干农活,一日叁餐还要自己做来照顾父亲和弟妹。
他的叔叔不忍心,时常来照看他,婶娘对他们兄妹叁个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记得也是一个下大雪的除夕,叔父带他们回家吃顿年夜饭,卫野不肯,只说家里还有父亲,带些热饭回去就罢了。可没想到,他的父亲竟然在他们走后喝了农药……
这下,叔父就不得不管着这哥叁个了。一开始只说过了这个冬天就让他们回家去,后来弟弟生病,叔父一直不让他们离开,婶娘就变本加厉的苛待。
卫野身上的伤都是婶娘打的。为了弟弟,他没那个骨气说离开叔叔家,也就一直忍着,直到十二岁那年,叔父也病了,婶娘将他们兄弟俩赶走,只愿意养他妹妹。
那时候,他真的无助啊。
很多大老爷要买了他去做书童,他不愿,宁可去做苦力也不要做那卖皮卖肉的人。
一个冬天过去,弟弟终究病死。他孑然一身,随处漂泊,到书院做了几年洒扫,虽然备受欺凌和侮辱,却也学了些知识。
本来就要准备去参加科举了,可世事无常,因一场匪祸,书院被毁,卫野也被掳回去,因为长得好看,屡屡被人羞辱,那日他砍杀了一个要奸污自己的匪徒,一口气跑下山,走投无路之际只好去投了军。就有了后来的遇到太子。
文馨儿听了,只能轻叹一声,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啊!
她的经历也差不多,只是她没有卫野那么有骨气。她最终还是下海卖身,通过皮肉换来过好日子的机会。
俩人在祠堂上了香,又跪了那么久,聊了很久的天,烛火缓慢的跳动,时光的流逝仿佛很慢很慢。
卫野牵起文馨儿的手,“走,带你去放烟花。”
他们来到花园里视野开阔处,有下人搬来桌椅板凳,前方远远的有人不断搬出药火。
文馨儿惊讶,“这么多?”
“嗯,让你一次看个过瘾。”
文馨儿乖巧地依靠着他,“谢谢侯爷。你真好啊。”
卫野苦笑了一下,“宫宴之事,你受委屈了。是我没用。”
文馨儿拍了拍他的手,靠着他的头又轻轻蹭了蹭,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嘴上还是说没事。
大不了之后找机会报复回去呗,嘻嘻。
本以为古代的烟花也就那样,可看着看着,文馨儿觉出不对来。
这烟花排列有序,竟然是一场演出!
她又看了一会儿,这才看出来,这是她练大字的那本粉簪传,她超喜欢那本小说,里面很多生僻字也问过卫野多次。
没想到他记在心里,竟然用烟花把故事给演出来了!
这太用心了,也太烧钱了呀!
“天呐。”
文馨儿眼里有光,看着卫野的侧脸在烟火下一明一暗,她第一次心动起来。
女人真的太容易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给感动。她真的不想这么没出息,可这真实又震撼的现场感觉,太刺激她的大脑了。
“卫野……”
她握住卫野的手,“谢谢你准备的烟花,我很喜欢。”
卫野帮她拢了拢披风,低声道:“别着急,后面还有。”
果然,烟花过后,又是一排婢女走来,文馨儿惊喜地站起来拆礼物,第一件是布匹,目标很大,一眼就看见了。
这布名为流光锦,很是难得,这个如花蕊一样嫩黄的颜色成色困难,十不出一,卫野买下了这种布的使用权,以后这种布将永远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