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表情肯定是那一贯的温柔笑容。
「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掛在嘴边的笑垮下,我趁他不注意时揉了揉眼眶。
——或许愿望终归是不会实现的吧。
我们回去时也晚了,于是我顺势说要在他这儿住下。
无视他的劝阻,我甚至更进一步的要求要在他房间睡,理由便胡诌说是害怕跟上次一样做恶梦。
我知道秋末枫有些害羞,其实我也一样,说不定我还比他更害羞。
躺在他的床铺上,我抱着名为绒绒的猫咪玩偶,侧过身去盯着准备要关灯上床的他,秋末枫对此显然很不自在,一举一动都无比僵硬。
我知道正直的秋末枫大概不会对我做什么,即便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
虽然我想,无论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我大概都不会反对就是了,但还是很奇怪呀……毕竟我是个已死之人。
——如果秋末枫知道我的身分,他会不会觉得很噁心?会不会对此感到毛骨悚然?
我抱着棉被,轻叹了口气——不晓得,所以这些事还是最后再说好了。
待他上床,我扭了扭身子,轻轻挽着他的手臂,而我清楚感觉到秋末枫颤了下。
他现在脑海里闪过的是什么念头呢?
「你还记得我上次告诉过你的,国中的事吗?」昏暗的灯光下,我戳着他的脸颊。
他点点头,于是我便再度与他提起我的过去。
国中时,在班上我有两个要好的朋友,我们三人在上课日总腻在一起,连去厕所也要一起行动。
但三个人之中,似乎总有个人要被冷落,总有个人会被排除在两人之外,而我感觉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偶尔我也会想着,是不是她们二人并非真心的视我为朋友,会不会我们之间付出的感情并不对等。
而在退出了精进班后,我曾以为自己自由了,等待着我的是不受拘束的自在生活,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即便我不用于放学后再留校上课,可由于大考将近,妈依旧要求我认真唸书,因此不让我使用网路,我再无法即时接收到yedi相关的消息,连唯一的慰藉也被她掐断。
那时我才发现,自己从未逃离深渊。
后来,我过得更痛苦了,甚至曾带给我力量的那些也如同失去魔力般,听着yedi的歌、回顾他们一路来的奋斗,我依旧会流泪,却再无法获得安慰。
直到我得知了yedi即将举办巡回演唱会的消息,我开始期待能够亲眼见到他们。在知道抢票日期在大考完后,妈也答应了我,若我届时的成绩让她满意,她便会同意我去演唱会。
大考完后,我并没有所谓「解脱」的畅快感受,一想到未来会有更多接踵而来的试炼,我只觉得无力。
我得到的成绩能够考上第一志愿的女中,对此我感到满意,因为这能帮助我见到yedi,我坚信只要自己能见到他们,我就能重新找回活下去的热情。
然而,妈却毁弃了我们的约定,她说我考得好是应该的,还说自己不记得有答应我这回事。
我失去了人生中唯一的光。
我想,自己不被任何人需要着,谁都能替代我的位置。
可在最后,我仍怀抱着一丝希望,鼓起勇气传讯息给了我其中一位好友,问她比较喜欢另一个女孩子或是我。
当时我相信着她们是需要我的,需要我这个朋友。
如果答案是「都很喜欢」就好了。
可结果并非如此,即便她说是开玩笑的,可在我看来不过是马后炮。
所以我想,无法成为谁的唯一的自己,没有理由继续待着了。
「之后就是结局啦。」我就此打住,随后靠上秋末枫的胸膛,故作豁达的笑了笑,「该说句敬请期待吗?」
届时,他将会知晓所有的秘密。
他轻轻拍拍我的头,没有安慰我,没有说出什么,可我就喜欢他这样的反应。
现在的我已不需要同情与怜悯。
秋末枫的身体很是温暖,我悄悄闔上眼,享受着此刻的幸福。
我知道,秋末枫需要我。
我也知道,对于秋末枫而言,我是他的唯一。
这份关係、这无比珍贵的感情是我生前所嚮往着的,可到头来率先放弃这段羈绊的也是我。
对不起——这般冠冕堂皇的道歉,不过是降低罪恶感的自我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