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半,月光的余晖下,坐落在彭安市芦山路95号街道一角的一栋黑色高大建筑物身形隐在雾气中,辨不清模样。
拉着行李箱的江泽刚下夜班公交,还未来得及询问司机站点,便被司机一脸不耐的赶下车。
扬长而去的汽车给江泽余下一脸尾气后便迫不及待的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徒留江泽对着眼前写着江宁大厦四字的公交站牌以及不远处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烂尾楼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对着手机软件x德地图上的坐标,江泽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大厦积满灰尘的招牌上。
缺了一角的黑色字体更是把大厦的破乱展现的淋漓尽致。
还未靠近大门,江泽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从大厦里传来。
显然,大厦的通风系统欠佳。江泽暗自作出评价。
江泽打开手机,正要联系手机里通知他来这儿的联络人—
只听“吱呀呀...呀”一声,老旧而腐朽的大门在经历短暂的卡壳后被缓慢打开—
一张惨白灰败、面无表情的中年面孔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门后。
随之而来还有浓重的霉湿味道混合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味儿真大,不愧是年久失修的大楼。江泽下意识屏住呼吸。
至于这个陡然出现在大厦门口,宛如恐怖片里的中年男人,江泽表示毫无感觉,甚至感到一丝亲切。
原因无他,这个男人是江泽的老熟人了,甚至不久前还出现在江泽父亲的葬礼上,他的真实身份是江宁大厦的保安。
江宁刚要联系的手机上的联络人也正是他。
故事还要从一个礼拜前说起——
江泽毕业后就一直在大城市工作,一个礼拜前,在公司开会的江泽收到了父亲病危的消息,于是,江宁放下手里的工作,忙不迭赶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
谁料最后一面没有见到,倒是江宁的老板突然破产,公司宣布倒闭,江宁就这么被动失业了。
在父亲的葬礼上,江宁见到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刘叔。
而从刘叔口中,江宁却得知一个令他分外震惊的消息—他父亲手下有一座大厦,叫做江宁大厦,这几年,江父病危,大厦一直由担任保安的刘叔代管。
现在,江父去世了,大厦归属权顺理成章的转移到江泽身上。
突然变成租二代这个事实对江泽来讲虽令人震惊,但无论如何是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花几天时间处理完江父后事,并约律师签订完手续后,江泽终于得空提着行李,坐着公交车来到了父亲留给他的遗产面前。
不过,想象是美好的,又破又小的烂尾楼毫不留情的给了他重重一击。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幕。
“刘叔,我来了。”
江泽挥手,笑着给长辈打招呼。
刘叔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他的肤色接近森白,嘴唇灰败干裂,眼珠子咕噜一转便死死盯向江泽的方向。
“乖乖。刘叔,您这是几天没合眼了。我知道父亲去世您心情不好,但年纪大了更应该注意身体。不然我父亲泉下有知必然不会好受的。我来这几天您就多休息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江泽的错觉,在提到江父的时候,刘叔的脸色红润了一些,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
刘叔略有深意地朝江泽看了一眼,便转身领着江泽朝幽深的大厅内部走去。
跨入大厦的瞬间,一股阴冷感传来,江泽下意识裹住外套。
和江泽想象中不同,大厦内部环境整洁,像是有人定期打扫,是顶灯有些昏暗,不时闪烁一下,需要维修。江泽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上。
“我这几天有事,出门一趟,这是大厦的钥匙,你先拿着。”
刘叔的声音嘶哑低沉,和江泽记忆里的略有不同。
刘叔领着江泽绕过大厦前台来到楼梯间。楼梯靠墙一边堆着不少纸板,看来这里的租户有收集纸板的习惯。
是的,尽管外表看上去像一座烂尾楼,但江泽刚刚从刘叔口中得知,还有不少租户住在这儿的,有些租户还在楼上做些小生意。
二楼到了,江泽的房间坐落在二楼靠楼梯口的位置,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家具齐全,环境整洁,江泽这个独身男人是完全够住的。
“晚上尽量不要出门,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刘叔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留下这句话后便关上房门。
不知怎的,江泽总觉得刘叔话里有话。
不过历经几天奔波和剧烈的情绪起伏,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身之处的江泽只感觉一阵疲惫涌上心头。
在匆匆收拾床铺后,江泽留下客厅里的两大件行李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入夜,走廊上的灯光忽明忽暗,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霉湿的气味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愈发浓重,空旷的过道上晕开淅淅沥沥的水渍。
水泽和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江泽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