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珏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质疑过,反抗过,经历过,最后被现实重锤,猛然清醒,决定成为叶澜想让他成为的人。
一旦走上这条路,他就不会回头。
叶家在血炼门的地位日益显现,叶澜成为门主,牢牢掌控住门派大部分势力。而他作为门主独子被寄予厚望,叶澜不止一次告诉他,将来他继承主位之日,便是血炼门旧时代的结束,新时代的开启。
叶珏深知自己担负起的重任,也未曾有分毫懈怠。数百年来,进展如计划中一样顺利,血炼门内世家力量已经取得绝对性的压倒优势,只待他成为门主的一个契机。
但谁也没能想到,一个意外横空出现。
叶珏仍记得,他第一次正眼看向季雪满时,那人轻落于擂台高柱之上,一支碧玉洞箫于指间飞舞转到身后,雪白衣袍扬起落下,明艳昳丽的面庞柔化淡淡碎金光芒。
初入血炼门便大放异彩,打趴一众资历深的门徒进入最重要的无相殿。
或钦羡或嫉妒,毫无疑问,季雪满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成为血炼门一时口口相传的议论热点对象。
包括叶珏。
据传季雪满出身不好,少年时没有拜入名门大派,只跟着一名散修修行过一阵子,但叶珏不甚在意。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可以忽略出身问题。
而且,他认为强大如季雪满这类人,势必会野心勃勃干出一番事业,由此建立一个新家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叶澜和叶淳的授意下,同样也是叶珏自己的意思,他开始尝试与季雪满交好。
季雪满为人和善,待人温文有礼,总是一副虚心倾听受教的模样,这让叶珏很欣赏他。
但很快,他发现季雪满并非他所想那样。
不止是对他,季雪满面对谁都是好脾气,尤其喜欢和出身又差实力又弱的人厮混。
叶珏不明白,季雪满却说:“我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的。当年如果不是师父救我,我早不知死在哪个破庙了。”
他还笑着问叶珏:“举手之劳而已,能让别人过得越来越好,也算是积德行善吧?”
叶珏不信。他亲眼见过,这类人的面目有多贪婪可憎。何来的积德行善?只会被人当予索予求的冤种罢了。
站季雪满一派的人越来越多,有一部分在受他恩惠后,自愿追随他的信念效仿他的行为。但也有一部分,如那时的小圆脸和小黑皮,阴阳两面表里不一,就差等人为他们上供。
叶珏总有意无意地拿后者做反例劝说季雪满迷途知返。季雪满此人,若不能为他所用,凭他俩完全相反的观念认知,只会站到他的对立面。
一想到未来两人成为对手的场景,叶珏心头就堵得慌,因为可惜,或许还因为其他,他不知道的……
但季雪满对他的劝诫总是一笑了之,依旧我行我素。
叶珏对他也有了新的评价。
太蠢。
他五岁时就可明辨的是非,季雪满几百岁的人了还认不清现实。
叶珏放弃将季雪满纳入自己的阵营,不过也没有立即和他划清界限。
毕竟是他别有用心先接近季雪满,总不能好端端地忽然翻脸落人口舌。以现在这样的亲密模式继续相处,在他们不得不敌对的那一天到来之前,知己知彼亦未尝不可。
这好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冷漠无情,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在看清同样的世间真相后,他会做出和季雪满相反的选择。
叶珏承认,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不择手段。
哪怕是在他失忆时。
梦境兜兜转转,四周光彩急剧变换,重云宫和血炼门的场景全部消失,他懵神地坐在一棵粗壮古树上。
妖媚的蛇妖少年跪在他身边的枝桠上,向他献计:“我有一计,公子不妨听我说说。”
叶珏看向他,话语不受控制地从嘴中说出:“计?什么意思?”
少年笑着解释:“就是我有个办法,能让季公子愿意和你行欢好之事,唔,就这春宫图里画的那样。”
叶珏听他一说,心头倏地火热,紧追着问:“快说快说。”
少年摇身一变,变回黑红纹路的花斑蛇,猩红蛇信一吐,说道:“我们赤欲蛇可分泌一种催情毒药,中毒之人必须和别人做快乐的事才能解毒,不过不用担心,只要解得及时,这毒对人体没有危害。”
叶珏皱眉:“你是要我逮你去咬阿雪一口?”
花斑蛇一愣,慌忙摇头:“季公子乃澄微山主人,我可不能咬他。再说了,何必那么麻烦?我在公子的小腿上轻轻咬一小口,你赶紧去找季公子就说意外中毒。凭季公子对你的宠爱,怎会放任你毒发不管?”
叶珏恍然大悟:“有道理!”
他二话不说,卷起一条裤腿,露出结实的小腿肌肉就掐着花斑蛇的三角脑袋往自己腿上按:“那你快咬!”
花斑蛇:“……可以把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