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将人杀了。譬如眼前人,也或许还有陆青烟他们。
“或许殿下做不了主,微臣喜欢的是陛下的九公主。”江睿眼中带着几分哀伤和自嘲。
是啊,江睿的身份终究还是太低了,皇室婚姻不由自己,如今九公主年过二八,若不联姻便是许给哪位朝中重臣。
都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世上又有多少真正成眷属的,左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苏温闷下一口酒,若父皇不收回旨意,这长安怕是要乱,只拍了拍人的肩头:“江大人,如今本宫的太子妃也不是自己选的。”
苏温起身回宫,这日子已是快要入夏了,长安城中飘散着柳絮飞花,街市上人来人往,一片盛世景象。
其实这样的盛世却是假的,天子脚下,乞丐和流民皆不让入内,出了长安才能看见真正的风土人情。
上次苏温入狱,他是未想过,澜会来狱中,他以为澜是巴不得自己死在狱中的。
澜救了自己一命,心中交织着莫名的情绪名为侵略和占有,他贵为太子自诩为心狠手辣,却为了一个人屡屡退让,那个人虽为奴才却比谁都有傲骨。
苏温自觉,他是有底线的。
出狱之后,苏温忙着给人制药,足足制了一个瓷瓶大概有十余年的量递给了澜,这些药丸若是吃足够让他再活上十几年。
若是带出去找个大夫研制出来,澜便可以一生无虞,反正如今朝堂这样乱,再乱一些又何妨?苏温想知道,失去了药物的钳制的澜想要做什么。
自己许是疯了,才会想要这样放虎归山,澜是怎样一个人呢?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这两句,无论是形容人的外表还是心性都是衬的。
他心高气傲,可自己终究是万人之上的太子,苏温如今将解药给了人,当然也要防着人,他在赌,赌那个对所有的事物似乎是漠不关心的人对自己的情,赌对了便将人圈进来,赌错了也将人囚一生。
惠风和畅,天朗气清,既然皇帝都不在意了,那自己又计较什么?这些人追名逐利,受苦的不过是百姓。
苏温出了酒楼在路边看见了澜的踪影,他知晓自己不信任他,这种时候总是莫名的自觉。
“澜哥哥,我们去放纸鸢吧?嗯?”苏温从背后牵上了人的手,觉得人的指尖有几分微凉不自觉地握紧了,“或许去京郊踏春骑马。”
“殿下决定便好。”澜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他在想什么?想怎么对付自己?亦或者是朝中的那些杂事?
苏温是便服出宫的,也未带那样多的侍卫,皆隐藏在人群中,苏温对人冷淡的态度倒也不恼:“既如此,那便先买纸鸢再去京郊踏春骑马放纸鸢。”
苏温很想看看策马扬鞭的澜是何模样,那时候的他眼底是否带有几分自己未见的神采?澜会的事物可多,自然也包括骑马,只不过从未在自己眼前骑过。
京郊溪水潺潺,桃花流水,天空偶尔飞过一只雀鸟,微风带来阵阵的花香,雨后初晴的景致总让人觉得是心旷神怡。
在这样的天地里,似乎一切的困扰都淡忘了,澜的长发被风带起,衣袖翩翩,脚踏着马镫,手抓着缰绳,平淡的眼里带着几分肆意和潇洒。
若是此刻,他穿着的是一袭红衣,那又是该多勾人的景象,苏温的心跳快了几瞬,他在脑海中肆意描摹着人不着寸缕的模样。
莫名的情绪上涌,又被生生的拉了回去。
“殿下,该回宫了。”澜停下来提醒他,“您的岳丈会在今晚来拜谒东宫。”
苏温的情绪一下被压了回去,是啊,又该去逢场作戏了。
他被架在太子的位置上,便只能往上爬,其实如今的苏温或许有了比皇位与权势更想要的都存在。
苏温从自己的马上跳了下来,跃上澜的马匹从人的身后抱着他,头搭在人的肩上,轻声地告诉他:“澜哥哥,带我回家吧。”
其实屋子是屋子,和家是不同的,小时候的苏温总将那座偌大的宫墙称作家,可是那家里却没有丝毫温度,还没有眼前人的后背来的温暖。
光线渐渐地暗了,暖金色的光洒在人的身上,苏温只这样近的盯着人瞧,仿佛要透过面具瞧出一些什么来,放低了音调在人耳边呢喃:“澜哥哥,过几日我们去寺庙祈福吧?就当是庆祝我劫后余生。”
澜并未回答自己,不过啊,苏温才不管这些呢。